“太后姐姐,你現在怎麼不哭喊,不哀求呢?”
“說不定,你哭幾聲,跪在地上求我幾聲,我就會放過你?”
“哭罷,喊罷,嘻,或許我會心軟哦?”
“哦,還有你的好弟弟,樂武大將軍。”
“你們樂家,威風了十幾年,今天要是你們死在這裏,你們猜,你們樂家的下場是什麼?”
“所以唷,樂武大將軍,你要不要,跪在我面前,求我呢?”
樂武圓鼓鼓的面龐耷拉着,他陰沉着臉,死死的盯着齊妃,手中屠狗刀微微震盪,發出極輕微的‘嗡嗡’轟鳴。
盧仚駭然看着樂武。
這胖得就像是一尊‘大廢物’的大將軍,武道修爲居然非常不錯?
他並沒有發力施展,只是心情緊張,體內元罡自然而然的泄露出來,就能催動屠狗刀如此震盪轟鳴,他的修爲,起碼也在拓脈十重天以上吧?
以樂武的出身而言,在這個年齡,能夠有這樣的修爲,可見他平日裏也是下了大力氣修煉武道的,這位大將軍,骨子裏倒是有一把子刻苦勁!
盧仚輕輕晃了晃胳膊。
胤垣和胤騂一左一右,將他的胳膊抓得更緊了。
盧仚咬着牙,低聲道:“陛下,王爺,你們這麼抓着我,我怎麼保護你們?”
胤垣和胤騂呆了呆,稍稍鬆開了手。
盧仚又看向了胤騂手中的蓮花狀祕寶:“王爺,這就是你說過的,柳梧用來重創綠雀的佛門祕寶?你,還能催動麼?”
胤騂身體哆嗦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臉上,前些天被齊妃吸得乾癟,已經是皮包骨頭,這兩天服用了大量補藥還沒能恢復的面頰,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柳梧催動這祕寶,身體差點被吸成了乾屍。
胤騂雖然修爲比柳梧強出許多,身子骨常年用補藥填補,體質也比柳梧強許多,但是要他催動這祕寶,他還真沒這個膽量!
盧仚向胤騂伸出手。
盧仚倒不是貪圖胤騂的這件祕寶。
而是他好幾次看到這祕寶的時候,腦海中神魂靈光都不斷的震盪,盧仚的本能告訴他,這祕寶對他有用。
而且,盧仚本能直覺,如果他使用這件祕寶,定然不會像柳梧那樣,需要付出自身的精血才能勉強做到。
胤騂急忙將祕寶塞進了盧仚手中,他壓低了聲音:“盧仚,你只要能護得本王周全,今夜之後,你就是我自家親子侄,你在鎬京城內橫行,我給你撐腰。”
“我再給你三座大莊園,武胤坊,皇城西南角,最好的地段,我給你一座極好的宅子。”
胤騂麪皮發青,嘴脣發白,顯然已經被嚇得語無倫次了,什麼許諾他都給了出來。
盧仚緊握這蓮花祕寶,深吸一口氣,向前行了一步。
胤垣和胤騂極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往中間行了一步,兩人蜷縮在一起,躲在了盧仚身後。
他們身邊,一羣守宮監的紅袍將軍圍了上來,將兩人緊緊包圍在了中間,他們的臉色這才變好了一點,胤垣甚至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個小酒壺,‘哧溜’一聲抿了口老酒。
齊妃還在絮絮叨叨的。
血霧一點點的向帷幕逼近,綠雀隨着血霧,一點點的向前行來。
有禁軍、羽林軍被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個歇斯底里的暴起,衝着綠雀發動衝鋒。
漫天血色劍光猶如匹練一樣落下,但凡敢衝鋒的將士,全都被綠雀一劍斬殺,精血、魂魄被她一口吞得乾乾淨淨。
皇城西北角,拜鬼母教在鎬京僅存的數百精英,還在瘋狂殺戮。
烈火覆蓋了大片民居,裏面的百姓逃脫不得,正發出淒厲的慘嗥聲,他們的哭喊聲,甚至隨着西北風,隱隱傳到了皇城裏。
被殺戮的百姓,血氣不斷騰空而起,注入空中懸浮着的十幾盞紅燈籠,化爲血光不斷融入綠雀的身體——綠雀身上的氣息,變得越發的恢弘龐大。
漸漸地,綠雀每上前一步,大地都微微震盪一下。
磅礴的邪力充盈虛空,靠近綠雀的湖面,三尺湖冰都被震裂,湖冰‘咔嚓’巨響,相互撞擊,露出了下面水波幽森的湖面。
齊妃還在繼續呱噪。
她不斷的用各種極其刻薄的奚落話,挑動太后等人的情緒。
太后等人心中的負面情緒越是龐大,似乎齊妃就能從中得到更大的好處。
所以,分明這血霧已經可以席捲整個帷幕,擊殺這裏的所有人,但是齊妃還在絮絮叨叨的浪費時間,不斷挑選當年她在後宮和太后相互攻伐的往事,盡情的譏嘲、數落太后,以及太后出身的樂氏。
太后身邊的餘三鬥輕輕揮手。
十幾名小太監躡手躡腳的行到了帷幕後方,將幾件大傢伙上蒙着的錦緞取了下來。
盧仚看去,那幾件大傢伙,赫然是幾件古色斑斑的軍陣用具。
一面血色大纛。
一塊鯤鵬紋的戰車防牌。
一張色澤幽深,直徑一丈二尺的鱷魚皮戰鼓。
一柄放在刀架上,通體煞氣縈繞的龍紋砍刀。
胤垣、胤騂看着這些小太監的動作,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太廟裏,太祖當年使用過的軍械,如今放在太廟裏做祭器的……”
好麼,爲了對付齊妃這羣女鬼,太后連大胤太廟裏的祭祀之物都取了出來。
這怎麼說呢……放在百姓家裏,這和刨了祖墳也沒太大差別,性質都一樣。
小太監們悄無聲息的,將那巨大的戰鼓擡到了太后的身後。
太后咬牙,突然大笑了起來:“齊妃妹子,我聽瀾滄王說,你曾經想要闖入我寢宮,對我下殺手的。可是,你居然連靠近我寢宮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我寢宮裏有什麼寶貝,能鎮壓你這邪魅鬼祟。”
“但是既然我寢宮,你都無法靠近,可見這天下,還有東西能剋制你……你試試,我大胤太祖留下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滋味。”
太后舉起雪白細膩的手掌,重重一掌朝着戰鼓拍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聽一聲大吼傳來,站在樂武身後的一名禁軍將領突然劈出一刀,一道匹練般刀光席捲而出,將那鱷魚皮戰鼓劈成了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