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字第九城的城守府中,出身道庭十八聖賢之穹宇道聖嫡傳大教‘青天星宮’,本身家族在青天星宮內頗有勢力,奈何自身只是庶子出身,從家族獲取的資糧有限,主動申請前往鎮魔嶺駐守的耶律霆此刻心情極差。
修行青天星宮真傳正法,真仙之軀已然凝聚青冥星辰神體,渾身青冥仙力充盈澎湃,一絲一縷就足以崩山裂川,自身道行已然達到真仙境二十九重天的耶律霆陰沉着臉,狠狠一跺腳,城守府正堂的地面,就多了一個深達半尺的腳印。
一聲巨響,大堂劇烈晃了晃。
這一腳跺下,直到地面出現了清晰的腳印後,大堂中的防禦禁制這才反應過來,層層疊疊的禁制幽光跳蕩起伏,宛如水波,將那腳印輕輕磨滅。
一枚枚禁制法符亮起,被破壞的禁制悄然修復如初。
耶律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刻,他對耶律明等幾個摻和了胤垣一事的族人,心中充滿了怒憤。
爲了蝸牛犄角的那點好處,冒冒失失幫人出手攪和因果……但是也不想想,佛門鎮獄一脈的佛脈真傳,那是真正的過江猛龍,是你們這羣出身旁系的旁系,已然出了五服,連血脈關係都淡薄得好似白開水的下三濫胚子招惹得起的麼?
陰沉着臉,耶律霆騰空而起,周身放出青茫茫彌天極地的星辰仙光,皮膚微微變成了藏青色,皮膚深處有無數條極細的星光閃爍。
展露出了青天星宮青冥星辰神體法相,周邊一縷縷極其精純、凝重的青冥仙力浮蕩繚繞,耶律霆一步一步踏空而行,直奔盧仚而來。
“副城主一路辛苦!”行到盧仚面前百丈處,耶律霆停下了腳步。
雙眸閃爍着刺目的光芒,極度純粹,宛如刀鋒一樣的星光在耶律霆眸子裏急速涌動,他聲音如雷鳴,響徹整個鎮字第九城。
“鎮魔嶺,是有規矩的地方。副城主方纔所言,簡直荒唐!”
思忖片刻,耶律霆決定,還是要幫耶律明站臺——這貨雖然是個傻鳥,但是畢竟掛着‘耶律’家的姓氏,作爲耶律一族在鎮字第九城的最高存在,若是耶律明被摧毀了仙體,他也不做任何反應……族中那些老頑固,會如何看他?
尤其是,坐鎮鎮字第九城已經有五百年之久,耶律霆在這裏搜刮了無數的好處,各種高階、珍稀的資糧,把他填得飽飽的!
真仙境三十三重天的修行,前三十重天最是簡單,有足夠的資糧,你只管簡單粗暴的往內填補就能讓道行、法力突飛猛進。
是以,五百年前,耶律霆還僅僅是真仙十五重天的修爲,五百年後,他已然看到了真君境的一絲光線!
資源,全都是用資源砸出來的!
就單單爲了這些資源,他在鎮字第九城的權威,不能丟!
雙眸仙光跳蕩,耶律霆凝視盧仚,沉聲道:“副城主初來乍到,對鎮魔嶺的規矩不甚了了,本座可以理解。但是,還請副城主遵守這裏的律令戒條,否則……”
盧仚微微一笑,他上前一步,揮手間一道狂風呼嘯而起,將耶律明的仙魂吹得劇烈震盪,差點沒直接散開。
耶律明的仙魂嘶聲慘嚎,急忙化爲一抹黯淡的光芒遁到了耶律霆的身後,聲嘶力竭的放聲咒罵。
耶律霆眉頭一挑:“這規矩,不是本座定的!”
盧仚緩緩點頭:“我懂,這鎮魔城的規矩,是諸位聖賢、佛主欽定……也就是說,我只要按照規矩做事,誰也不能阻礙我?”
耶律霆閉上了嘴。
盧仚這話,他不好回。
世人都是如此,都希望別人能死守規矩,卻期盼着自己能夠超脫規矩之外,甚至是隨意的掌控、玩弄、扭曲、破壞各種規矩。
耶律明之前行事,算是守規矩麼?
或許是,或許……不是!
暗中算計,故意刁難鎮字第九城新任的副城主,這算不算守規矩?
這種事情,很微妙。
耶律霆終於緩緩開口:“副城主就算按照規矩行事,但是……”
沉吟片刻,耶律霆身體一晃,猛地到了盧仚面前。他湊到盧仚面前,想要和盧仚口耳相傳,說一點他的真心話。
但是他一動,兩尊來自大寧寺的菩薩比他速度更快,他剛剛邁步,兩族菩薩已經到了盧仚身邊,站在了盧仚左右兩側。耶律霆的身體剛剛出現在盧仚面前三尺之地,兩尊菩薩分別舉起右手、左掌,輕輕一掌按在了他的左右肩膀上。
可怖的鎮獄之力呼嘯砸下。
兩尊來自大寧寺的菩薩,都是鎮獄玄光佛的真傳弟子,雖然不是佛脈真傳,卻也得了鎮獄之力的八九分玄奧。
一尊菩薩法號‘鎮獄紅蓮’,他的’,他的鎮獄之力中,充斥着濃郁的火行之力,狂暴熾烈,焚燬萬物。
一尊菩薩法號‘鎮獄青巖’,就是那尊渾身皮膚宛如青銅色澤的傢伙,他的鎮獄之力堅硬、沉重,宛如青山砸落,附加的破壞力不如鎮獄紅蓮,但是單論純粹的鎮壓之力,他的鎮獄之力比鎮獄紅蓮又要強出數倍!
兩尊菩薩同時出手……
鎮獄一脈的弟子有一個很不好的脾性,他們不出手還好,一出手,就沒輕沒重的!
耶律霆身邊的青冥仙光劇烈震盪,然後‘嘭’的一聲炸成了粉碎。一道赤紅、一道青銅,兩種色澤的鎮獄之力扭曲虛空,狠狠落在了他的青冥星辰神體上。
‘嗡’的一聲悶響,耶律霆混身肌肉猶如水波一樣起伏,體內不斷傳來可怕的爆裂聲。他身上竅穴一處處亮起,每一處竅穴中都可看到一輪宛如星辰的強光急速旋轉,然後不斷出現一絲絲刺眼的裂痕。
耶律霆低聲悶哼,向後連連倒退。
他又驚又怒又是幽怨的看着兩尊菩薩,他想要說,他並不是想要襲擊盧仚,他只是想要湊到盧仚耳朵邊,說一些不方便讓外人知曉的話而已。
比如說——‘在鎮字第九城,你就算遵守規矩,事事也要和我商量啊’!
比如說——‘規矩雖然是規矩,但是人情也總歸是人情,你這死禿子不好做得太過火啊’!
比如說——‘我纔是鎮字第九城的坐地虎,我可以不插手你和外人的恩怨糾葛,但是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是龍給我盤着,是虎給我縮着’!
諸如此類的話,不應該是他這個鎮字第九城的老資格,對新嫩副城主理所應當的威懾和威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