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嘉佑嬉事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七箭書(3)
    “狗東西!”

    當那些純血的天人土著,在鎬京大陸啓靈成功,血脈之力突飛猛進,更得到太古星辰加持,實力飆升之時。盤坐在虛空中,充當‘運輸隊大隊長’的太臰大帝,咬着牙,盯着鎬京大陸的方向,狠狠的往虛空中吐了口吐沫。

    純血的天人土著的好處,誰不知道呢?

    只是,無論是太初、太瞐,還是太臰大帝,都將他們當做了‘維持自家族裔血脈穩定’的‘後備材料庫’,都不捨得這等大肆的揮霍使用罷了。

    尤其是,這些純血的天人土著,他們的血脈之力一旦喚醒,他們勢必得到天地意志的加持,得到那些太古星辰的灌注,他們將成爲整個無上太初天運轉體系、大道法則框架的一部分。

    誰知道,這裏面會不會冒出幾個驚才絕豔的天才,得到天地意識的青睞後,直接成長到,將他們三位都斬於馬下的地步?

    須知道,這些年來,他們三位的所作所爲,他們制定的天規戒律,他們鑄造的天地枷鎖,實際上,可是和整個無上太初天的天地作對——他們將天地化爲了工具,用來維持自己地位,鞏固自己權柄,更用來監控佛門和其他一切異端勢力崛起的工具。

    而這種禁錮,這種森嚴的戒律,對於一方巨大的世界而言,無疑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巨人身上,被捆上了無數條鎖鏈……戴着枷鎖苟延殘喘,這就是無上太初天的整個天地真實的現狀。

    是以,都明白這些純血的天人土著的好,但是沒有一個大能,膽敢、願意,讓自家掌控的天人土著,真正的鬆開枷鎖,得到他們命軌中原本就屬於他們的力量。

    但是今日……

    看到鎬京大陸上,那一道道沖天而起的天眼神光,太臰大帝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大體上,也明白了白娘子的謀劃。

    難怪,以白娘子的身份,當初見了胤垣,就好像見到蜂蜜的大頭蒼蠅,屁顛屁顛的就貼上去了……甚至,不惜承擔‘和其他女人搶男人’的難聽名聲,就這麼貼上去了。

    原來,僅僅是因爲,胤垣就是那個,最緊要,卻是在天地開闢之時,就失蹤的人啊。

    “啊呸!”太臰大帝又吐了一口吐沫。

    他的心情,很複雜。

    前些日子,他和某位深藏水下的巨擘大能聯手,想要拾掇白娘子……結果無功而返,反而還被白娘子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太臰大帝都說不清,他對白娘子,究竟是何等心態了。

    從某種觀點來說,他就是白娘子。

    從某種認知來說,他是白娘子精血孕化的後裔。

    但是,從他個人的感觀上來說,他對白娘子的心態,更加複雜——他們是一個人麼?他們是血脈傳承的母親和後裔麼?不,不,不,或許……

    “該死的狗東西……你怎麼配得上,配得上?”太臰大帝喃喃自語:“不管你根腳如何雄厚,你這一世,也只是一個從下界僥倖飛昇上來的螻蟻,下賤東西而已。”

    “你,配不上,你根本,配不上。”

    “她是我……”

    “不,她是……我的!”太臰大帝白皙的皮膚下,一縷縷淺綠色的道紋緩緩浮現。他自身的精血之力在沸騰,深藏在他體內,來自青帝的那一部分血脈之力,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宛如冬眠後悄然甦醒的毒蛇,開始蠢蠢欲動,試探着稍稍的動了動。

    法力沸騰。

    神魂激盪。

    腦海中,有全新的神通種子在萌芽。神魂內,有來自無上太初天之外的奇異大道的道韻,想要烙印在太臰大帝的神魂上。

    若是太臰大帝接受了這些嶄新而強大的神通,接受了這些來自域外的大道感悟,他就會和太瞐大帝一樣,全盤的轉化爲青帝那一族的血脈。以他自身爲母體,在青帝那一族的血脈催化下,進行極致的昇華,化身爲更加完美,更加強大的神異個體。

    “不!”太臰大帝低沉的嘟囔了一聲。

    他體表有七彩星光涌動,皮膚下那閃爍的淺綠色道紋頓時崩潰,一點點的縮回了他的身體深處。有一個古怪的聲音,在太臰大帝的腦海中迴盪。

    這聲音,空靈、飄忽,充滿了古老滄桑的氣息,卻沒有絲毫的感情蘊藏在內。

    這聲音,自從太臰大帝誕生之日時起——自從青帝取了一縷白娘子的精血,融合了自己的一點血脈,用祕法制造了太臰大帝那一日起,這生意就時不時的在太臰大帝的腦海中出現。

    祂雖然從未告訴太臰大帝自己是誰,但是太臰大帝自己也有所猜測。

    每每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太臰大帝都感覺到一陣陣的無力,甚至有極致的恐懼從骨髓深處,從神魂深處,不斷的冒上來,冒上來。

    那種陰寒徹骨的恐懼,就好像無底的深水,太臰大帝就好似溺水的孩子,被那深水中奇異的力量,一點點的拖拽着,不斷的向下沉,向下沉……

    在那深水不可思議的極深處,有大恐怖等着。

    或許不是大恐怖,而是大造化?

    但是,對於太臰大帝而言,那就是大恐怖——他能感知到這個聲音的主人之強大,感受到其不可思議的偉力。那等存在,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空間,凌駕在一切維度之上,不死不滅,永恆萬古,歷經億萬量劫而高懸九天之外,坐看億萬時空生生滅滅。

    活得太久了,看過的生死太多了,以至於,這個聲音表現出來的,就是空靈,就是飄忽,你也可以說他空洞,麻木,生意中沒有絲毫的感情存在。

    太臰大帝甚至在懷疑,自己腦海中響起的聲音,甚至祂的本尊,祂的本體,都根本沒有關注到太臰大帝的存在——這只是那位不可思議的存在,用某種神通,分化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分支意識’,‘日常’、‘例行’的,‘循着某種工作機制’,‘按照某種觸發條件’,‘在必要時刻’向自己發來的‘完成也可以’、‘不完成也無所謂’的‘工作流程’。

    就好像世俗紅塵,那些古老而巨大的皇朝中,某些不怎麼緊要的小衙門裏,習慣摸魚、躺平的小吏,每天固定時間,拎着個竹梆子跑到衙門大門口,有氣無力的嚷嚷一嗓子——‘小心煙火’、‘國泰民安’之類的。

    太臰大帝在極力抵消體內源自青帝的血脈之力時,那聲音響起。

    “稚子,放開身心,融入吾族血脈。”

    “稚子,放開身心,獲取無上偉力。”

    “稚子,放開身心,見識真正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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