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香溫玉撲滿懷,沈裴崇卻是一腦袋的黑線,他推了推祁姝婷,但紋絲不動。
沈瀅秋從外邊走了進來,見狀,笑道:“看來是我打擾了大哥的好事。”
什麼好事……沈裴崇沒留力氣,一把推開祁姝婷。
羽睫含着淚珠,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他。
“表哥。”
沈裴崇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嬌弱的女子,換做是其他人的話,早就一走了之了。
“你把衣裳披好。”他慌亂地起身。
沈瀅秋好笑地看着自家大哥走出柴房,看來自己可以放心了。
“表姐沒事吧?”
這座宅子不知多少年沒人居住了,還鬧出了不少恐怖的閒話,沈瀅秋沒找到燭臺,只好一直舉着火摺子。
火摺子的光並不太亮堂,但足以讓祁姝婷看到她那張精緻的臉。
憑什麼自己要被牽連!
將才那兩個惡人說漏嘴了,誤認爲她是沈瀅秋,所以纔會動手,她都是被沈瀅秋害了。
幸虧沈裴崇來得及時,否則她……
祁姝婷氣憤地整個人都在發顫,她的清白要是不保,那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散發着蔥蒜味兒的嘴臉,彷彿還在眼前晃,肥碩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如何也推不開,祁姝婷將頭埋在膝蓋處,嗚咽着哭了起來。
她是真的感到害怕和委屈,就差一點兒。
身上披着的白色衣衫上沒有薰香,甚至還帶有一些男子身上獨特的味道,可在此刻的祁姝婷聞來,只覺得滿滿的安全感。
她甚至是抓住了衣衫的一角,放在了自己的鼻尖嗅。
見此情況,沈瀅秋暗叫一聲不好,在戲摺子裏英雄救美過後,都是以美人以身相許爲結局的,這個祁姝婷莫不是真看上了自己大哥吧!
若她們只是衝着錢財去的,她大可以看在都是親戚的份上,再給祁姝婷找個有錢的婆家,可她要真看上了沈裴崇,那就不是說走就能走的了。
“他這衣裳也不知多久沒有換洗過了,在軍營裏肯定沾了不少泥土和塵埃,你還是穿我的衣裳吧。”沈瀅秋上前掀開那件白衫,順手脫下了自己的穠華色的繡花甲衣。
好在她今日穿的不算單薄,即便是脫下一件衣裳,也不會覺得失了禮儀。
“哎!”祁姝婷拉着白衫不肯松,眼神揣着惡意,道:“你幹嘛!”
“我能幹嘛,不是好心給表姐遞件衣裳嗎?”
沈瀅秋笑了笑,道:“表姐披着一件男子的衣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她說的沒錯,自己被困在這柴房內,外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好生打整一番,此事也就過去了。
祁姝婷沒吭聲,將亂蓬蓬的頭髮整理了一下,又將沈瀅秋的穠華色繡花甲衣穿好。
“你別以爲這樣做,我便能原諒你。”
祁姝婷昂着高貴的頭顱,氣勢洶洶地走出了柴房,窗外的火光閃爍,她的身影投在窗子上。
真是個瘋婆子,分明是她自己發瘋跑出去的,怎麼還能怨怪在別人身上……
沈瀅秋覺得祁姝婷和沈芷蘭纔是一路貨色,總有理由怪別人。
回府的路上,沈瀅秋將沈裴崇拉到一旁,小聲嘀咕:“將才表姐說,等她回去後要找我麻煩。”
她這應該不算是惡人先告狀吧。
果然見沈裴崇不愉地蹙眉,又摸了摸沈瀅秋的腦袋,安慰道:“沒事,一切有大哥,我會幫你的。”
祁大夫人一直在府門前守候,見祁姝婷垂頭喪氣地走着,心疼的不行,拉着她的手兒噓寒問暖。
還抽空白了沈瀅秋一眼,“幸虧老天長眼,讓我家婷婷平安歸來。”
“姑姑,不是老天長眼,是我大哥救的表姐。”沈瀅秋沒好氣道,“您要是真想感謝,那得感謝我大哥。”
“當真?”祁大夫人望向了站在人羣中,十分顯眼的沈裴崇,白衣少年,五官清俊,身材高大結實。
只是他外衫的一角有個鮮紅的印子,看上去像極了女子的口脂。
“救表妹的時候,順道抓了兩個犯人,此事可能要與父親商議一二,我就不在這兒多待,你們早些回去休息。”沈裴崇不卑不亢,他和軍營來的那幾個人,抓着犯人直奔沈知縣的書房。
祁大夫人摟着哭啼啼的祁姝婷,道:“我們先去找嫂子。”
瞧也沒瞧沈瀅秋一眼,便直接往後院走去。
沈瀅秋平白被人無視,無語至極,跟在她們後邊,一塊兒去找沈夫人。
東院,妙文端來柚子水,用柚子葉沾了水,往祁姝婷的頭上和身上撒去。
“表小姐受了驚嚇,這柚子水能去黴氣,免得生噩夢。”妙文笑着解釋道,手上的柚子葉倒是沒停下。
沈瀅秋玩心頓起,奪過柚子葉,道:“妙文姐姐辛苦了,我來吧。”
她將祁姝婷從頭至尾都給沾了柚子水。
渾身溼透的像是剛從池子裏打撈出來的一樣。
妙文朝她使了個眼神,沈瀅秋這才放下柚子葉,乖乖地坐回去。
“嫂子,我說了秋兒是故意作弄婷婷,這次也是被她連累了,纔會被歹人給擄走,你非是不信!”祁大夫人心疼的扯下腰間的帕子,給祁姝婷擦拭臉上的柚子水。
沈夫人雖然對祁姝婷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她的女兒與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婷婷纔回來,你就少說幾句吧。”
見天色不早了,沈夫人打算坐一會兒就走。
門外管家突然過來,道:“夫人,老爺說抓走表小姐的那兩個犯人是之前一樁案子的同謀,現在帶至衙門一併處決了,讓表小姐放心。”
這個時辰了還處決?沈夫人疑惑不已,但還是點頭,應道:“好,我知曉了。”
房內的幾人聽見這話,面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祁姝婷聽見那兩人被處決後,心情鬆快了些,她自然是恨不得將二人活剮了,以消她心頭只恨。
“我家婷婷還真是被你們家給連累了……”祁大夫人捂臉痛哭,爲自己的女兒抱不平。
真要是爲祁姝婷好,就該儘快平息此事,免得傳出一些風言風語來,影響她的名聲。
可祁大夫人此刻生怕別人不知曉,祁姝婷被那二人佔了些便宜,嚎的起勁兒,根本就是在爲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畢竟此事是因沈府而起,祁姝婷也算是替沈瀅秋擋了一劫,沈夫人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忙道:“婷婷受了驚嚇,你就莫要再嚎哭嚇着她了,待她休息幾日後,就去我那兒幫着管理賬簿,省得閒下來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