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是懵的,過了片刻,才頭昏腦漲意識到掌中的究竟是什麼。
即便相隔一層障礙,他也像一頭栽進不見底的深海里,滾燙血液嗡的衝上頭頂,激得人隨時要溺斃。
小孩兒膽小,本該閃躲回避,卻在他極力剋制的情況下,甘願爲他突破限度。
她是主動的。
用自己去哄慰他,讓他不要難受。
她多在乎他。
顧承炎徹底控制不住。
秦幼音有氣無力地對他強調:“哥,說好一下……就一下……”
天真懵懂,又做着最叫人發瘋的事。
顧承炎想說媳婦兒抱歉,我真的辦不到,但喉嚨裏被燒得發不出聲來,他無法剋制把雙手一起覆蓋,擁着她去牀邊,隔着衣服以脣相碰,指尖觸到細膩的腰。
秦幼音宛如通了電,麻癢顫慄一瞬涌遍全身,小腹上的疤痕也要被他指尖沾到,她含着哭腔不停叫他。
幾乎同時,敲門聲鐺鐺響起:“二火,喊好幾遍了你咋還不下樓?閨女是不是在你屋裏呢?餃子煮好了!”
秦幼音慌張地咬住手背,被顧承炎一把抓過,攥在手裏。
趙雪嵐敲得更大聲:“顧二火,說話!你別是大過年的欺負我小月季呢吧?!”
秦幼音身上癱軟成水,手腳擡不起來,睜大水蒙的杏眼。
顧承炎焦躁低吼:“馬上!”
趙雪嵐直覺不對勁,踹踹門:“那你先把門打開!”
“說了馬上!別催行嗎!”
“不行!”趙雪嵐一心保護己方小月季,跟他槓上了,乾脆飛起一腳把門踹開,“我瞅瞅你到底幹啥呢!”
門一開,走廊明澈光線嘩啦泄入,明明白白映照着大牀上交疊的人影,女孩瑟瑟發抖被高大男人壓在身下,手還伸在衣服裏,捏着那一截白到晃眼的小細腰。
趙雪嵐差點昏倒,罵了句髒話,撿起門口小沙發上的抱枕就朝顧承炎丟過去:“你個禽獸不如的玩楞!”
秦幼音又羞又怯,但在抱枕飛來,要打到顧承炎背上的時候,她反射性地及時摟住他護着,求情的話脫口而出:“媽媽,別——”
房間裏頃刻死寂。
秦幼音無措抿脣,靜止成布娃娃,顧承炎把她往懷裏收,收到他媽一個邊邊也看不見,至於他媽,愣了半天,激動地漲紅了臉,柔情萬種輕聲問:“閨女,你剛纔管媽叫啥?”
五分鐘後餃子上桌,秦幼音換好家居服坐在趙雪嵐旁邊,不時拿餘光偷瞄樓梯。
趙雪嵐給她把餃子夾出來晾着,期盼說:“閨女,再叫一聲唄。”
秦幼音臉熱。
趙雪嵐恨不得撒嬌:“好閨女——這可是給我的過年禮物,你不能收回啊!”
顧承炎慢慢走下臺階,脖頸上還存着可疑的紅,他看着小姑娘明麗嬌怯的臉,出聲解圍:“別鬧了,你明知道她是口誤。”
秦幼音脊背一挺,不敢直視他,小炎哥下來的晚,也不知道……他身體那麼強烈的反應,是怎麼解決掉的……
電視裏在播放春晚尾聲,餃子個個熱燙鮮美,趙雪嵐雖然遺憾,但貼心地不再緊逼,想想也是,還沒八擡大轎把小月季娶過門,哪能隨便讓她改口,太不正式了。
顧承炎挨着秦幼音坐下,偷看她的側臉,食不知味,深知自己這次過火了,怕她會害怕躲着他。
秦幼音睫毛亂顫,埋着腦袋默默把餃子往嘴裏送,她喫一個,碗裏就多一個,一雙筷子不停給她夾。
她心裏軟軟地動着,哪裏捨得怪他。
本就是她穿着他的衣服,起了頭,點了他的火。
又一個餃子夾過來,皮很薄,透着一點點不同的顏色。
秦幼音想起,是硬幣,新一年所有的福氣都在裏面了,她把這個餃子放去顧承炎的碗裏,清澈水潤的眼終於有勇氣望向他,乖乖小聲說:“哥……福氣給你,你有,我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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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炎得到媳婦兒的原諒,卻失去跟她一起睡的待遇,小姑娘拿他當狼防,當晚就跑回自己房間鎖好門,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趙雪嵐幸災樂禍:“活該,自作孽!”
顧承炎孤枕難眠,夜裏閉上眼,滿腦子全是她鮮嫩的觸感,加上長途駕駛後右腿痠麻難忍,根本睡不着,過年間天氣極冷,他又默不吭聲地發了高燒。
封閉針的副作用仍在侵蝕他的抵抗力。
冬天還沒過完,他已經病了三場。
秦幼音隔天就發現他的異常,心疼得後悔不迭,晚上老老實實鑽進他房間照顧。
顧承炎按着熱燙的額頭,拍拍身邊,小姑娘柔順偎過去,貼在他胸口上。
他低低問:“媳婦兒,我碰你,你反感麼?”
她不讓伸進去,等他真的撩開衣襬摸到腰的時候,她抖得很厲害,是骨子裏透出的怕。
秦幼音抱住他,悶悶搖頭。
怎麼可能反感他,親密依戀都來不及,也想不顧一切,完完全全讓他佔有。
她真正反感的,是自己身上層疊的烙印,不僅僅是女生的霸凌,甚至還有更髒的記憶,如附骨之疽,時時跳出來作祟。
秦幼音擡起頭去親他脣角,燈光下,眸光黯然如陰天的月:“哥,我會克服的,你再等等我。”
大年初四,各大商場逐漸恢復營業,顧承炎的燒也徹底退下去,腿上血液恢復流通,狀態好了不少。
期間秦宇打電話來問過,得知女兒在男朋友家裏,人家媽媽百般細緻地寵愛着,縱使覺得不適合,也沒底氣說接回來由他照顧,只能默許。
趙雪嵐提了好幾次兩家家長正式見個面,把關係明面定下,但礙於秦宇一直公務纏身,要麼忙,要麼臨時出狀況,總沒能成功。
秦幼音歉疚地跟趙雪嵐解釋,趙雪嵐心直口快:“你有啥錯,倒是你那個爸,也太不負責了,成天就知道忙工作,心裏哪有閨女的位置,我都不敢想你是咋長大的!”
“往後你就是我的孩子,讓他盡情忙去,”她把秦幼音一摟,“走,上街,媽給你買貂兒!”
秦幼音攬着她手臂晃晃:“阿姨,小炎哥不能多走,咱們出去玩兒,他留下多可憐。”
趙雪嵐點點她額頭:“顧二火真好的命,小月季這麼會疼人。”
顧承炎卻看出她有心事,關起門擁着問:“怎麼了?臉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