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別欺負我 >欺負65下
    秦幼音抓住了他的手。

    強悍,溫柔,無所不能,散發着源源不斷的熱度。

    像一簇最熾烈的火光,一路墜入心底,沿途燒燬所有橫亙在她少女年月裏盤結的荊棘,在深處轟然炸裂,照亮了整個人生。

    世界彷彿真的顛倒。

    她的靈魂回到從前那個稚嫩無助的軀殼裏,顫聲問他:“我,我還會受傷嗎?”

    “不會,誰敢動你一下,我要他命。”

    “我……想彈琴,想好好上課,想考大學……”

    “我都陪你。”

    “那你……會不會走?”

    “不會,我這輩子都在你身邊,不過——有個小小的條件。”

    秦幼音握緊他,急忙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顧承炎手指撫上她的臉,幫她把碎髮順到耳後,脣角有些匪氣地翹起:“等你高中畢業,得給我當媳婦兒,讓我親讓我抱。”

    夕陽從背後漫上他寬闊平直的肩膀,把他全身勾勒出暖色金邊。

    秦幼音嗆笑着撲上去,抱住他脖頸,把淚蹭在他的校服上,大聲說:“好!”

    從教室出來時,太陽已經西墜,學校裏光輝減退,籠上昏暗的夜色。

    顧承炎本來擔心秦幼音會怕,想摟着她,哪知道小孩兒脫胎換骨一般,甩着兩根雙馬尾辮跑在他前面撒歡兒,一蹦一跳活脫脫一隻白糯糯的小兔子。

    他忍不住追上去,擡起她下巴想親。

    秦幼音一把捂住嘴,杏眼裏全是笑意:“不行——我才十三歲,不可以接吻。”

    顧承炎心都軟透,把她往起一託:“是嗎?那我鄭重提出申請,請小可愛馬上和我談談這場——”

    他貼上她軟嫩的臉頰狠狠親一口:“從親臉開始的早戀。”

    -

    第二天的飛機是中午,去上海飛,要提前從蘇月鎮出發。

    秦幼音精神抖擻地一大早爬起來,小倉鼠一樣滿地跑,積極搬運收拾行李,看到小姨留下的大紙盒時,顧承炎問:“帶走嗎?不想要我們就燒了。”

    秦幼音下定決心:“既然留到了今天,那不燒了,帶回去吧,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何況盒子裏除了那些日記本之外,還有小姨給她的很多珍貴藥方,以及……

    她的畫。

    坐進車裏,秦幼音偷偷地瞄顧承炎,他肯定早知道豬崽表情包是她畫的了,可是一直沒機會提,她還有點羞於去問。

    等上了飛機,顧承炎把她安頓在裏面靠窗的位置,親手繫好安全帶,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包得嚴嚴實實。

    秦幼音輕聲抗議:“太厚啦。”

    “凍着怎麼辦,我媳婦兒怕冷,”顧承炎跟她捱得很近,在她鼻尖一啄,目光有意無意往後排掠了下,“萬一等會兒再跟空姐要毯子,那麼漂亮的手腕露出來,被後座哪個男的看見,我不是得氣死。”

    “……手腕?”

    “嗯,”他有絲鼻音,“我這麼鐵石心腸,當初都被一截腕子迷得神魂顛倒,絕對不能讓別人有機會。”

    秦幼音想起那時,他從後面遞來毯子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從最初,她的溫暖就是他給的,也只能他來給。

    秦幼音親呢地蹭蹭他,把衣袖拉起來,露出細細窄窄的小臂,有一根簡潔的手鍊繞在腕間,跟表情包裏的豬崽一致。

    她靈光一現:“你是不是注意到這個啦。”

    顧承炎點頭,終於把默唸過無數遍的稱呼叫出口:“小豬蹄兒。”

    秦幼音杏眼彎成橋,湊到他耳邊:“那你知不知道,爲什麼豬崽會戴這個?”

    “因爲——”她把路上還難爲情的話題水到渠成地說出口,“你最開始給我留言時的頭像是一隻手,手上戴了一個類似這樣的護腕,我不想被你看出來,就改良成了手鍊。”

    顧承炎愣住。

    秦幼音望着他說:“哥,是爲你纔有它的呀。”

    飛機在巨大轟鳴聲中起飛。

    顧承炎隨便打開一本雜誌擋住,側過頭吞沒她水潤開合的脣,輾轉深入,舔吮品嚐,去安撫心裏攪起的天翻地覆。

    少年時隨意拍過的手,他早忘到腦後了,卻被幾千公里之外的她牢牢銘記。

    她畫成他最愛的表情包,戴了同款鏈子,在相遇的第一時間,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讓他毫無招架地徹底沉淪。

    會埋怨相遇太晚,但也從沒有過浪費一分一秒,她註定屬於他。

    走出機艙,跟南方溼寒截然不同的東北乾冷驟然襲來,親切熟悉,秦幼音興奮得深深呼吸,有種落葉歸根的神奇歸屬感。

    機場依舊熙熙攘攘,在傳送帶邊等行李時,秦幼音好奇發現大廳裏新增了幾塊高清屏幕,在輪番播放旅遊宣傳片或時事新聞,她看了一圈,注意力很快被其中一塊吸引。

    屏幕上是最新的體育賽事。

    在播完一段籃球比賽後,立刻切到滑冰場,主持人表情嚴肅,但機場吵鬧,聽不清在說什麼。

    冰場畫面隨之放到全屏,秦幼音下意識攥住顧承炎的手,讓他去看。

    短短几十秒的比賽,後背印着五星紅旗標誌的選手原本領先,中途卻被人惡意絆倒,重重摔出賽道,撞上護板,抱着腿表情痛苦地被擡出場外。

    總教練姜成就在護欄邊上親眼看着,暴怒地摔了胸牌,賽場混亂,隊員們羣情激奮,在跟裁判組交涉。

    秦幼音看呆,無法自控地腦補出過去顧承炎受傷現場的畫面,心臟抽成一團,她擔憂說:“哥,你看時間,是一小時之前的比賽——”

    話音未落,顧承炎手機振動,顯示境外號碼。

    他跟秦幼音對視一眼,接起來果然是姜成,姜成嗓子啞得冒煙,氣急敗壞吼:“操他媽的韓國隊!又來陰的!顧承炎我正式通知你,現在隊裏領頭的主力摔傷進醫院了,你的預備期提前結束,隨時準備入隊頂上他的位置!”

    聽筒裏,各國語言亂糟糟嘈雜一片,姜成匆匆交代一句“等我電話”,沒空多說別的,大罵着掛斷。

    姜成嗓門大,離得又近,秦幼音全聽到了。

    顧承炎安撫摸摸她的頭髮,再次擡眸看向屏幕,上面還在反覆重播截取的關鍵畫面,本年度的短道速滑世界錦標賽500米比賽場,享有盛名的國家隊主力被鄰國對手用了陰招,放大的截圖裏,冰刀切在腿上的細節一清二楚。

    今年至少還有兩場全世界的大型賽事,明年就是四年一屆的冬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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