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的目光慢慢從關斗南手上的萬元大鈔轉移到那張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上，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像是下一秒就要立刻打110報警——考慮到關家沒有安裝電話，所以直接推開窗大喊報警的可能性說不定更大一點。
“當然沒有，合理合法，甚至不能更合法了。”關斗南搖搖頭，哭笑不得地伸手捏了捏這張臉，把那嚴肅的表情放鬆下來。
關山月的擔心他多少能夠理解，自己一個從來沒有出演過影視作品的純新人演員，只是跟着導演出去採了個風，突然就拿到了八十萬日元，這擱誰誰心裏都得打個鼓。
且不說這不是真正的拍攝工作，就算是真正開始拍攝電視劇，像他這樣的新人也不會拿到這麼多的工資——據關斗南粗淺的瞭解，霓虹的藝人薪酬遠不如歐美和華夏那般誇張，即使是人氣爆棚的國民級演員，出演一集電視劇的片酬大概也就在一百萬日元上下，而且日劇的集數多數偏短，總量也並不大。
像他這樣的新人演員，單集片酬也就十萬日元左右，最多不超過二十萬，甚至有時候新人演員還要靠打零工補貼家用。
此外，這些錢還要被事務所或者經紀人什麼的拿去分成，真正拿到藝人手裏的還要再減。只不過作爲第N課專員，關斗南以後的演員道路基本是和神代圭綁定的，也沒有事務所什麼的，倒是能拿到全部的薪酬。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關山月看到關斗南不聲不響地離開三天就拿出八十萬日元來，會懷疑他做了什麼違法勾當也是很合理的。
“這算是提前預知給我的片酬，現在是以單集十萬，一共拍八集做標準給的。”關斗南解釋道，“因爲神代導演在聽說我是短短一年之內從原先的‘那個’樣子瘦成現在這樣，似乎誤解了什麼，所以就提前把片酬給我了。”
當然，此乃謊言。錢確實是神代圭給的，不過是作爲這次行動的獎金，因爲意外招到了淺井誠實這個天降寶貝，還額外多給了三十萬，至於片酬……連合同都沒簽呢，哪來的片酬。
反正關山月也不可能親自找到神代圭問一句“請問您是知道我們家窮才預支片酬的嗎？”
“這樣……那還說得過去。”關山月暫時收起了心中的疑惑，接過那個信封，仔細清點了一番裏面的萬元大鈔，確實是八十張沒錯，整整齊齊，散發着迷人的氣息。
“八十萬日元啊……這都頂上我打工三個月的錢了。現在電視劇應該是每週一集對吧？八集的話，兩個月？似乎也差不多……嗯，應該是一下子拿到這麼多錢產生的視覺衝擊敢。”
關山月感嘆了一句，作爲霓虹本土人，她的打工種類和時間沒有限制，所以平均每天都保持着大概八小時的打工時間，週末更甚。可惜，不是正式工作的話，得到的報酬終究有限，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少打工是不可能的，你馬上就要考大學了，還有那麼大一筆學費要交，老實說就算以咱們兩個這個賺錢效率來說也不一定夠……對了，你不會已經下決心不讀大學了吧？”
關山月忽然反應過來，看向關斗南。
“呃……倒也沒有到下決心那種程度。”
關斗南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畢竟從目前看來，組織的BOSS一日不解除他的能力，時間線就一日不能迴歸正常。在這種情況下，別說上大學了，柯南上個小學二年級都費勁。
“……算了，你要是真的有這個想法的話，那就去做。”關山月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放鬆下來，整個人懶懶地躺在椅子背上，“畢竟有天生的優勢條件，就算讀了大學，文學系出來照樣也是要面臨找工作難關。”
“哈？還沒出名呢，現在就開始嫌棄起我了？好，這些錢全都沒收，充作家用。”關山月突然板起臉來，把那個信封拿起來裝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裏。
“……”
算了，反正本來也是要給她的。關斗南搖了搖頭，打開冰箱，準備弄點東西填肚子。
……
“雖然只認識了沒幾天，卻感覺我們好像很合得來的樣子。”
“或許這就是替身使者之間的互相吸引，再加上我們都是情報類的替身，所以纔有這種感覺。總不至於說我們是什麼上輩子解下的孽緣，那也太噁心了。”
戴着墨鏡的關斗南笑了笑，他總不能對阿帕基說我是因爲看過動畫，所以才覺得你很眼熟。
“哈哈，確實是有點噁心。回到意帶利之後，恐怕就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了……嗯，應該是你見不到我。說不定我能在電影節或者什麼地方看見你，大明星。”阿帕基也開了個玩笑，還學着關斗南的樣子推了推並不存在的墨鏡。
“你這傢伙……”關斗南伸手錘了阿帕基一拳，“我和你說過的情報，都記住了吧？”
“你永遠都能相信憂鬱藍調的能力，回到意帶利之後，我就在自己的房間裏把你說過的那些注意事項重複一遍。萬一哪天我忘了，就可以直接重播自己。”阿帕基微笑道，“不過，你說的那些情報，我第一次聽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會有那種詭異強大的能力……”
“所以，在沒有切實的把握能擊敗那個人之前，最好不要與他發生正面衝突，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關斗南表情嚴肅了下來，“意帶利的地下世界，甚至連替身使者的世界都有可能全部在那人的掌控下，你這一去，有可能要面臨比平常還要危險無數倍的情況。”
“我都懂，但是，如果我不回去的話，還能指望誰呢？世界警察？”阿帕基擡頭看了看大屏幕，他的航班馬上就要停止檢票了，低頭拿起自己的隨身行李，“那我走了，期待在熒幕上再看見你。”
“如果我能去威尼斯電影節的話，你也得請我喫飯。”
“再見。”
“ciao。”
……
目送着阿帕基的飛機飛走，直到在天邊消失不見，關斗南這才轉身離開機場，來到電車車站。
“……意帶利楓葉金幣盜竊案日前已在霓虹警方與意帶利警方的聯合調查下成功偵破。失竊的金幣已被追回，將於近期在米花美術館舉行慶祝展覽……”
“……霓虹警方近日搗毀一特大販】毒團伙，相關案情正在繼續調查處理中……”
“霓虹警視廳連破大案，向世人證明，即使不靠偵探，也依然能維護好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做好守護者……”
“呵。”關斗南看着路邊報刊亭報紙上的內容，輕笑了一聲。笑聲裏倒是沒有嘲諷的意味，而是一種……很難以言說的情感。
“週末還要去園子那邊搞的別墅派對……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回家好好做做準備吧。”
關斗南伸了個懶腰，踏上了回家的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