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青空像是在接受某種洗禮般,被磅礴的雨珠沖刷着。
感受着浴缸帶給自己的溫暖,蘇哲緩緩哈了口熱氣,隨後將身體全部浸泡在水中,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他一直有個想法,如果每次挑在下雨的時候出去淋成落湯雞,然後跑回來泡個澡,幸福感是不是會大幅增加?
與這一樣的想法還有‘聽着音樂坐公交車,坐到終點站後又坐回去’‘去街上看來往的車子與行人,什麼都不幹就這麼發傻呆一天’‘一邊聽純音樂一邊看本書。夏天呆在空調房,冬天就坐在陽光下。’
此類幸福感的事情還有許多,不開玩笑的說,蘇哲上面幾項都做過。
但最後的結局卻不怎麼盡人意。
就好比第一個想法吧,聽着音樂坐公交,結果還沒坐幾個站,就上來了一大堆爺爺奶奶,不得已,蘇哲只能把位置給讓了出來。
然後第二個,去看來往的車子和行人,但那時候的天氣是夏天,蘇哲還沒坐到五分鐘,就被熱的像條狗。
至於第三個,嗯,並沒有什麼外力的打擾,而且夏天的空調房和冬天的陽光都很舒服,這應該是最完美的一項方案了,只是
聽音樂根本看不進書好嗎!就算是純音樂也會不自覺沉浸在那旋律裏啊!
尤其是對他這種學過音樂的,聽着聽着就開始不自覺研究這音樂到底那個調子,那個節拍出現了問題,到最後把自己累個半死,書也沒看進去····
綜上所述,這些所謂幸福感滿滿的事情,也只有第一件事有點感覺了,其他的,能不試就不試吧
呼~
他將腦袋靠在浴缸的邊緣,臉上帶着幾分紅潤。
果然,泡澡什麼的,最爽了
··········
“以前聽別人說,自殺是需要勇氣的,我一直覺得這種話不對,但始終沒有找到問題的錯誤點”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自殺其實是不需要勇氣的,像‘自殺的話,不如將這份勇氣用在其他地方’這種話是不對的。”
“自殺需要的其實不是勇氣,他需要的只是短暫的錯亂以及一點小小的絕望而已。並且,人類所擁有的,並不是沒有赴死的勇氣,恰恰相反,他們擁有的,只是因爲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罷了”
“你說對嗎?十五?”
輕柔的聲音在客廳中傳蕩,外面不斷傳來雨珠打落在藍色鐵板上的聲音,聽上去異常舒適。
如果真要做個比較的話,夜晚的雨聲應該可以和課堂上睡覺時的人聲,晚風輕拂樹葉發出的婆娑聲相媲美
那是一種孤寂又美妙的聲音,透露着幾分小小的的絕望
“但是哦,哪怕世界上有着一大堆沒天理到令人無法原諒的事,但是,詩,美,浪漫,愛,這些纔是迫使我們活在這個世上的原因。”
“這種虛無主義我可不會認同的哦,林暄同學”
林暄擡起頭,看着帶着笑意,一邊擦拭頭髮,一邊朝她走過來的蘇哲,抿了抿嘴
“我只是在念書中的句子而已,別想太多了”
她轉過過頭,小聲的說道
“你看過?”
“記憶尤深啊”蘇哲在林暄身旁坐下,洗髮水的香味向着她飄散過來,“當初我可是超喜歡他的書的,嗯,如果要形容他的話,那應該就是用最絕望的文字寫出最讓人感動的傢伙吧!”
“不過,他的書前半段都很壓抑,很容易勸退一些渾身都充滿着正能量的現充呢”
林暄撇了撇嘴:
“那些沒遭遇過任何挫折,或自以爲自己已經遭遇了很多的傢伙,看到這些充滿悲劇的文字,第一個反應就是嫌棄吧!”
蘇哲點了點頭
“我懂我懂,那些傢伙誕生出來的第一個反應可能就是”
“‘啊,這是什麼啊,太科幻了吧!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我都這麼慘了世界上怎麼可能還會有比我還慘的人’這種想法”
“殊不知,他們這種看法完全就是管中窺豹,如果繼續借用三秋縋的話來說,可能就是”
【只是把書亂讀一通的話,並不意味着所見的世界就會變得寬廣】
【不管往頭腦裏塞再多的知識,如果不用自己的頭腦思考,用自己的腳來實踐,一切都不過是借來的空虛之物】
“很符合那些自我感爆炸的傢伙呢”
蘇哲笑着打趣道。
“所以,你有從他的書中看出點什麼嗎?”
林暄扭過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
“看出什麼···”蘇哲嘆了口氣,“可能只看到了滿是空虛的東西吧”
“不過,只要這本書能夠引起人的思考,那我覺得,他就是本好書”
蘇哲展露出笑意
林暄扭過頭,不與他的視線對上。
她摸着腿上的十五,臉色暗沉。
空氣彷彿都安靜了下來,處在電視機倆邊的綠植搖動着寬大的葉片。客廳裏沒有風,只有純白的燈光和倒映着燈光的白色大理石瓷磚。
“想住多久都可以哦,蘇萌不會介意的,反正平常的生活費也夠用了”
蘇哲停頓了一下,隨後又繼續笑着說道
“大不了,就當我繼續養了只貓吧”
“你是在說我像貓嗎?”
“齜牙咧嘴的時候的確很像呢”
“哼!”林暄冷哼一聲,“明明才一下午不見,就變得這麼自大了!看樣子,下午的事情能讓你自信心爆棚呢”
“是得到了稚川同學的身子?才令你這麼開心?”
“咳咳!”蘇哲掛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他手握成拳,使勁的錘向胸口。
在大咳了好幾聲後,才無奈的擡起頭
“拜託不要用這種笑容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好不好!”
“難道不是嗎?像那種白給的傢伙,蘇哲同學只要想要就可以隨時到手的吧!”
“別把別人想得這麼白癡啊,雖然那傢伙的確···總之,我不是那種滿腦子只有肉體的傢伙”
“既然你不是那種傢伙的話,那麼,你這種四處留情的做法,又算是什麼”
林暄突然扭過頭,用着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
“四處···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