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對此心生忌諱和畏懼，極少有人敢和咒體爲伍。”
姬牧聽着柳妙歆的講述，可以想象咒體的處境。
誰都不喜歡接近詭異難防又十分危險的東西。
咒體猶如毒蛇，即便毒蛇不是碰見任何東西都會發動突襲，但誰會願意和毒蛇親近。
“咒體如此，想必毒體也差不多了。”
他心間推測。
柳妙歆想起單夢嵐情緒複雜，皺着嬌俏的臉龐，繼續道。
“毒體，毒體則更爲可怕，煞體起碼在踏上修行路後可以學着控制自己體內的煞氣。
而有的毒體，體質覺醒後身上無一不含有劇毒，皮膚，血液、唾液甚至呼出的氣息，都無法控制的帶有尋常修士難以承受的劇毒。”
“呼出的氣息含有劇毒？”
姬牧雙目微凝，有些猜測到單夢嵐爲何面紗蒙面了。
“所以單師姐蒙面是不想別人中了自己呼出的氣息所帶的毒？”
“不錯。”
柳妙歆肯定姬牧的猜測，緩緩敘說。
“單師姐所蒙的面紗，其實是一件寶器，用來遏制她呼出的毒息不流散出去，傷及他人。”
“她所說爲了你的安全不摘下面紗是真的。”
她繼續解釋道。
“師弟你身懷無垢仙體，能剋制毒體和咒體，但也僅僅在一定程度上，要看修爲是否相近。
你和單師姐目前修爲相差過大，她摘下面紗呼出的氣息中含有的劇毒，哪怕只是一點點，你都仍舊承受不了。”
所謂剋制只是相對而言，就像水克火，但火猛烈到一定程度，反過來也能克水，連江河也能爲之蒸乾！
“單師姐說我修爲達到一定程度後，她可以摘下自己面紗給我看，是因爲這個原因？”
姬牧臉上浮現明悟之色，眼眸微動。
他想到單夢嵐的處境，輕輕皺眉。
“毒體聽起來可比咒體的情況要糟糕許多。
如果有人足夠信任咒體，相信咒體不會對自己下手，咒體其實能和人來往親近。
而毒體連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毒，別人怕是有心與之來往親近也不敢，如避蛇蠍。”
姬牧看向柳妙歆，眼神微動。
柳妙歆得知單夢嵐是毒體且無法控制自己的體質後，依舊如一，與之交好來往。
一般人難做到這一點，恐會心生猜疑，比如單夢嵐所戴面紗，是否真能遮擋住全部毒息，和單夢嵐待久了，會不會自己已中了慢性劇毒而不自知，從而疏遠厭惡。
他心中對柳妙歆生出些讚賞和佩服。
“單師姐對我另眼相待，難道因爲我身懷無垢仙體，不會懼怕她的體質，不會用異樣眼光看她？”
姬牧低聲猜測。
“沒有這麼簡單。”
柳妙歆蹙了下眉。
“毒體不僅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劇毒，會毒殺別人而已。
有的毒體體內的劇毒過於霸道，隨時間推移會越發恐怖可怕，到最後猛然爆發，可能會毒殺自己。”
姬牧聽到這句話，神情一怔。
毒體體質誕生的毒，居然不但害人更害己，居然會把自己毒殺掉？
未免太過悽慘！
被人如避蛇蠍，用異樣眼光看還不夠，還會被自己體質生出的毒毒死？
姬牧此時再想起那個如山中精靈般的單夢嵐，心間難免生出些許同情之意。
“也不是必死，如果有辦法壓制毒體體內劇毒，毒體也能活很長一段時間。”
柳妙歆忽然道。
“其實姬師弟，你剛剛不覺得單師姐，走得有些突然和匆忙嗎？”
“單師姐不是說每日丹道修煉的時間到了？”
姬牧被她一提醒，回想起來似乎是有一點。
他眼神微動，驚疑問道。
“難道……”
“皆月長老她身爲單師姐的師父，自然知曉單師姐的體質。
曾蒐集諸多天材地寶和珍稀寶藥，爲她煉製了一張青霜百草牀，壓制她體內的劇毒。”
柳妙歆點了點頭。
“單師姐如果離開那張青霜百草牀太久，毒體就有失控的風險，到時不只是她呼出的氣息帶有劇毒，身上也會飄散出一股奇異香氣，同樣帶有可怕劇毒。
所過之處，草木枯萎，百花凋零，萬靈寂滅，生機喪絕。”
“如此霸道？”
姬牧吃了一驚。
聽着柳妙歆描述的景象，簡直恐怖。
“單師姐雖然沒透露出她到底是哪一種毒體。
但我猜測，她絕對是最霸道恐怖的那幾種毒體之一！”
“而毒體越霸道，人便死得越快！”
柳妙歆低低的嘆息一聲，望着姬牧道。
“單師姐對你格外的親近，應該因爲師弟你的體質，或許可以幫助單師姐壓制體內劇毒，挽救她的性命。
她在你身上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你對她來說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竟是這樣？”
姬牧心神驚詫。
真沒有想到，單夢嵐看上去和常人一般，居然面臨如此糟糕的處境和巨大的威脅。
她對自己那麼另眼相待也可以理解了，常年身處黑暗，猛然望見一縷光，自然會苦苦追尋。
【她是毒體？
原來如此，怪不得本尊當年回到苦樵聖地時，沒有見到她。
那時已過去兩百多年，她或許已死在毒體失控爆發之下。】
腦中語音隨之響起，似是解了疑惑。
“單師姐按照正常發展，兩百多年後就已死了嗎？”
姬牧念頭微動，沉吟一陣，鄭重道。
“單師姐今日幫了我不小忙。
假若單師姐將來有需要，我會出手幫她壓制體內的劇毒。”
據腦中語音說，無垢仙體是自己的下位體質，無垢仙體能做到的自己都能做到。
再加上自己的體質能完美僞裝成無垢仙體，舉手之勞幫一下單夢嵐其實沒什麼。
“那就多謝師弟你了。”
柳妙歆神情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