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山沒有回答,大家一路沉默的回了家。

    一直到關了門要睡了,唐青山才道:“心寶只怕是想種的。明日你問問她,她若想種,你就與小絕說。”

    二哥哥應了一聲。

    心寶現在每天都很忙,早上起牀要趕緊喫飯,趕緊練武,忙起來,早就把幫忙種藥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等走完路,心寶又成了一個汗包包,雁沈絕抱着她回家,就有一個十七八的姑娘,上前施禮。

    雁沈絕道:“心寶你看她,喜歡嗎?以後讓她給心寶洗澡好不好?”

    心寶轉頭瞧了瞧。

    小姐姐鵝蛋臉,容貌溫宛,低眉順眼的福身:“奴婢玉如,見過小姐。”

    心寶問:“那個嬸嬸呢?”

    雁沈絕道:“那是廚娘,粗手笨腳的,我不喜歡,所以另找了一個細心的丫頭伺候你,她若是洗的不好,心寶與我說,我再去找一個。你看這個你喜歡不?”

    心寶點了點頭:“喜歡。”

    雁沈絕笑了一下:“好,那去吧。”

    他就把心寶交給了這個丫環。

    玉如顯然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人,動作輕柔卻利索,笑容也親和,一點都沒碰到心寶的小癢癢肉。

    心寶被她洗的爽歪歪,差點兒睡着!

    嚶嚶嚶,她不是一個合格的穿越女,她居然一點都不想跟她談什麼平等,她覺得小姐姐幫忙洗澡好舒服,她一點都不想自己洗……

    等洗了澡,換了衣服,心寶出來的時候,頭髮只微微有一點水氣。

    雁沈絕給她戴上胡帽,抱了她出去,就見外頭管家董叔和太平兩人,一邊一個,抻着一塊布。

    雁沈絕道:“心寶你看看,這樣會暈嗎?”

    心寶擡頭看了看。

    這塊布很大,有半人多高,上頭比拳頭大的字跡,寫了一些篆字。

    字不算多,也沒有寫滿整片布,而且字和字之間的間隔也很大,這樣看起來,還有一種畫兒一樣的感覺。

    心寶搖了搖小腦袋:“不暈。”

    “好,”雁沈絕道:“那心寶就把你認識的字指出來。”

    心寶用小手手比着那行字,一路比過來,一邊念:“一、林、九……”

    雁沈絕有點高興,顯然他覺得自己這個教法很棒。

    他一直抱着她念完了,然後又從頭唸了一遍,把她漏掉的,再指出來,一一的教她。

    很多鬼畫符,不是,毛線團兒混在一起的時候,加倍的難認,反正心寶只認識篆字和楷書長的像或者一樣的,其它的……全都不認識。

    雁沈絕來回的教了好幾遍,一邊就笑道:“等回頭我再寫個普通的三字經,然後就叫人把這塊布和三字經,全都掛到心寶家的牆上,心寶每天都讓二哥哥教你認一遍,我在這邊重新寫一幅千字文,再寫一個……增廣賢文吧,然後心寶在家和在這兒,都可以這樣來認,日日的瞧着,不知不覺就會了。”

    心寶:“……”

    你,你是魔鬼嗎???

    也就在心寶出門之後不久,就有一輛馬車到了唐家門前。

    有個高大瘦削的老者,下了馬車,拱手道:“可是唐家?”

    二哥哥放下書還禮:“我家是姓唐,不知您是?”

    那老者笑道:“我姓沈,之前曾見過你家兄長?還有你妹妹,你兄長可在?”

    後頭的人也上前幾步,笑道:“這是我們沈二爺,心寶在不在?”

    二哥哥沒見過兩人,但一聽這話,心裏就明白了,道:“可是沈二爺?可是安順管家?”

    沈二爺笑道:“正是。”

    他一進來就瞥見了旁邊的綠牡丹,便指了一下:“不瞞你說,我是爲了這綠牡丹而來。”

    二哥哥趕緊道:“沈二爺先請進來奉茶。”

    “不必客氣。”沈二爺道:“我先看看花可成?”

    二哥哥道:“自然成,二爺請便。家兄和舍弟在城中,多承二爺和管家爺照應,才得以在沈家店鋪門前賣糖,省了多少麻煩……”

    他心思飛轉,猶豫了一下,還是續道:“而且這一品碧,其實也是從管家爺手中得來的,咱們鄉下人,見識有限,僥倖養活了,聽聞沈二爺是愛花之人,原本還想着給二爺送回去的,但又想着,當初買花時,不曾見二爺的面,怕送回去,反而連累了管家爺,躊躇再三,也沒曾去……”

    沈二爺已經蹲在那兒,來回的看了幾遍,道:“果然是那兩棵!!可是那兩棵分明都已經死了,若不是死了,我也不捨得扔了的……怎麼可能又活了?這才短短的半個多月,居然就長的這麼好!那程瘋子二百兩銀子足足買了七盆,向我炫耀了一晚上,居然還有一盆馬上就要開花的……”

    他越想越是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我八千銀子買到的啊!!你們二百兩給我賣了啊!哪怕你們兩千兩賣,我也不至於這麼心疼啊!!”

    他簡直要捶胸頓足了。

    二哥哥急道:“是我們的不是,幸好沒全賣掉,這是挑出來的,這四盆就送給沈二爺了。”

    “那倒不用,”沈二爺道:“這花在我那兒,已經是死了的。你們能養活了,是你們的本事,我也不佔你們便宜,你們賣給程瘋子啥價兒,我就舔臉按這個價兒買了。”

    二哥哥謙虛了幾句,但看他執意如此,顯然就是這個性子,也就把銀票收下了。

    沈二爺立刻就叫安順把花搬回馬車上,一邊就道:“小郎君,這花,到底是怎麼養活的?”

    二哥哥道:“僥倖而已,我們真就是隨意種的。”

    沈二爺卻又道:“當真是因爲太歲土?”

    二哥哥沒想到這才短短一晚上,他連太歲土的說法都查出來了,那他們賣菜的事情肯定也瞞不住,一時躊躇,不知道該不該吐露實情。

    雖然說這位沈二爺,萍水相逢,就肯對他們伸出援手,事後又多番照應,應該不是壞人,可是不是壞人,與會不會害到他們,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心頭焦急,不知要如何處理,面上卻道:“我確實不知,但是我們種的菜,也確實長的很快。”

    沈二爺笑道:“那這太歲土,你可願賣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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