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哥哥開展文人外交的時候,家裏的人正忙的不可開交。

    春耕在即,工坊這邊稍微能脫開身,唐青山就帶着大舅哥一家人,去接手御賜的五百畝良田了。

    林大舅兩口子和林興松、林興柏都會功夫,林大舅性子實誠,可這麼多年跑鏢,真的是硬練出來的好口才,安氏也是爽朗的人,林興松也已經二十歲了,一家人管個農莊,完全沒問題。

    這邊,心寶就像一個威武的大將軍,帶着雁沈絕、元大哥,林老鏢頭,二舅三舅和無所事事的阿孃上了山。

    籬笆全都紮好了,大些的樹也都清了,草只粗粗清過一遍,要種的時候還要再清。

    林老鏢頭看了看籬笆,扎的是真的高,而且纏上去的藤也都長起來了,密密實實的,普通人肯定是過不來了,野兔野雞都夠嗆能過,安全的很。

    林娘子指了指旁邊堆成山的砍下來的樹,跟他道:“要燒柴的時候,就過來拖一棵回去,繁兒都是直接在這邊劈好了,再往家抱,不然一大棵拖不動。”

    “喲!”林二舅喫驚的道:“這麼老些,正經得燒好幾年了!”

    林娘子道:“這還是賣了些,成器的都賣了,這些是不成器的,打不了傢伙什兒,只能燒火……”

    幾人一邊聊着一邊往上走。

    很快林老鏢頭就發現不對了。

    他一直以爲是一家人帶着孩子出來玩,順便看看山,大家商量一下怎麼幹,沒想到就見前頭胖糰子張嘴就來,旁邊的元大哥居然還在做記錄?

    心寶平時有多不靠譜,專業上就有多靠譜。

    腦子裏裝着植物大全,只需要細看看這一處長什麼草,就能由此推斷出土質,然後再看看地勢,朝陽不朝陽,溼潤不溼潤,就可以定下種什麼果樹,間隔多少丈,大約要種多大的區域,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小嘴禿嚕嚕的,快的很。

    以至於林二舅一句“心寶還懂這個”居然問不出來,而是道:“心寶這是怎麼學的?咋連這都能張嘴就來?”

    “哎,沒辦法,”林娘子已經接受了閨女是個天才的事實,得瑟的道:“我雖然是個笨的,但我會生啊!老是一不小心就生出天才來,榮兒也是過目不忘的,心寶也是,連絕兒也是,你們走鏢這麼多年,可見過半個天才?我家現擺着仨!”

    林家人:“……”

    林老鏢頭笑着,也沒說話。

    林三舅已經趕緊過去,接了元大哥手裏的筆,想幫着記,結果記了幾下子,就羞愧的還給了元大哥……根本跟不上趟。

    他只能幹他力所能及的工作,搬石頭做記號,從哪處到哪處種啥……一片一片的隔起來。

    心寶邁着小短腿兒,一口氣走了一多半路,這蹲蹲走走的,也累了,回頭看了一眼林老鏢頭,就問他:“外公累不累?”

    林老鏢頭笑道:“外公不累,外公個子高,一步頂心寶三步,又走的不快,不累的。”

    話雖如此,心寶仍是過來瞅了瞅他臉色。

    林老鏢頭笑着,就直接在旁邊石頭上坐下,讓心寶坐在他膝上。

    林娘子拿竹筒給大家喝水,雁沈絕也拿了心寶專屬的小竹筒喂她喝了幾口水,還吃了兩口小點心,心寶熱的小臉兒發紅,坐在外公膝上,來回的瞅了瞅,忽然嘆了口氣,看了看雁沈絕。

    雁沈絕點了點頭,安慰的摸了摸糰子的頭。

    結果林娘子正好瞅見了,就問他:“絕兒,你跟心寶使什麼眼色呢?”

    雁沈絕道:“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林娘子很好奇:“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在說悄悄話呢?”

    雁沈絕無奈,只好解釋道:“心寶這幾天總想大哥,但她又說,她老提大家也會老想,就會難過,所以她只跟我說一下,就不說出口來了。”

    這也行?林娘子挑眉笑道:“那心寶兒就不想三哥?“

    雁沈絕看了她一眼:“想三哥,是另外一種眼神兒。”

    噗!林娘子連連失笑道:“那不想沈伯伯、元伯伯?這麼多眼神兒你分的出來嗎?”

    雁沈絕又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想沈伯伯和想師父都可以直接說的,你們又不會想他?”

    林娘子:“……”

    她簡直笑的不行了,林家幾個人也都哈哈大笑。

    一夥人歇了一會兒,繼續往裏走,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把這一片轉了一個遍。

    回了家,心寶累壞了,吃了幾口飯就睡了,雁沈絕把元大哥的記錄整理了一下,還體貼的畫了一個平面的示意圖,給了林老鏢頭。

    兩家雖然合夥,但元家只管買樹,像組織人手刨坑啊,日常的管理啥的,元家都是不管的。

    如今的好處就是已經試驗出來,心寶不用自己種,哪怕灑一把土也可以,所以等大家都種完了,心寶再去慢慢的溜達也行。

    這會兒工坊已經蓋好了,村裏人無縫銜接,可以直接過來刨樹坑,仍舊是給唐家人打工,雖然林家人跟村裏人還不算熟,但如今村裏人真的是服管的很,叫幹嘛就幹嘛,也不用操心。

    林老鏢頭想去瞅瞅,林娘子和心寶一大一小守着他,怎麼都不許他去,林老鏢頭只能默默的放棄。

    林二舅和林三舅閒不住,自己也上手刨,一天下來累一身臭汗。

    林娘子對付哥哥,就有招兒了,直接給倆人一人買了一件好衣裳,逼着他們穿上,一個字不用說,倆人就不幹了,恨不得躲的遠遠的,生怕沾上土。一天就學會了偷懶。

    二哥哥赴宴回來,跟家裏人交待了一聲,就準備搬去縣衙唸書了,到時向梁若虛請教方便,一邊又跟雁沈絕道:“你到後日,三月三,陪我去飛鳳樓赴宴。”

    雁沈絕道:“爲何?”

    二哥哥道:“你那邊也不赴,這邊也不赴,你要是打算一輩子不與人交際,那將來當的什麼官?”

    雁沈絕道:“這些人還不知能走多遠,識來何用?待鄉試之後再交際也不遲。與人交際,於我而言,便如做一件不擅長之事,不在於我能不能做好,我覺得沒甚樂趣。”

    二哥哥道:“舉人哪一個不是萬里挑一?你這會兒不熟悉熟悉,將來,一下子就與一干萬里挑一之人交際,到時誰知你會犯什麼錯誤,誰知道?”

    雁沈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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