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霜接了碗退出去,只餘下了自己人,心寶才叨叨了幾句。

    她啥都沒來的及看,就看了個丹爐還出了大糗,但即便是這樣,一進一出之後,她再感覺那裏,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咋說呢,以前是觀賞式的,現在是沉浸式的了。

    心寶試着去拿裏頭的書,還是拿不出來,但是可以看,可以翻了。

    但心寶試着把旁邊的大迎枕放進去,卻一下子就放了進去,而且也能拿出來。

    所以,本來在裏面的東西拿不出來,但是,外頭的東西卻可以放進去,也可以拿出來??

    心寶又隨手拽住明霈帝,試了試,拉不進去,又拽着老婆試了試,也拉不進去……看來想找人代班,偷個懶是不可能的了。

    一邊試着,就聞到了飯香味兒。

    心寶早已經飢腸轆轆,明霈帝幾個人也都沒喫飯,因爲怕心寶冷,地龍燒的太熱,明霈帝額上都出汗了。

    林娘子見他不便,就藉着換衣裳的由頭先告退了。

    她一走,明霈帝直接脫了大衣裳,盤膝坐在了榻上。

    把大桌擺到榻邊,元沈絕、郝花時和晏時榮在下頭坐着。

    心寶平時喜歡喫菜不喫飯,但今天餓了,話也不迭的說,悶頭乾飯,花霜在旁邊輕輕的給她攪着粥。

    晏時榮看着她,感嘆道:“沒想到芥子納須彌,竟真有其事。”

    元沈絕的想法接地氣的多,他道:“這芥子聽上去很冷,要放些被子枕頭衣裳進去,萬一再有這種睡着睡着不小心進去的事兒,也省的冷成這樣。”

    晏時榮道:“應該不至於,這是頭一次,纔會如此吧。”

    明霈帝道:“能放就放一些,萬一呢?”他看了看小孫女,心寶的臉都快埋進碗裏去了,小筷子一下一下的撥拉,元沈絕飛也似的往她碗裏挾菜,挾什麼她喫什麼。

    明霈帝摸摸她頭:“怎麼餓成這樣,按說也不算晚。”

    晏時榮道:“難道一進一出還格外消耗體力?”

    元沈絕想到什麼,忽的一笑,晏時榮不由也笑了:“從丹爐裏爬出來,也的確挺辛苦的。”

    心寶一口氣吃了大半碗飯,總算把餓勁兒給安撫了。

    明霈帝接過粥遞給她,心寶雙手捧着喝了幾口,一邊點菜:“要排骨。”

    幾個人都挑了排骨給她。

    宮裏的菜,就沒有難剔的,連魚都沒有刺,最多餘中間一根大刺,亂刺全剔掉。

    心寶一邊喫一邊道:“要是能帶人進去就好了,不管是二哥哥還是小仙哥哥,把他放進去,出來就什麼都知道了。”

    明霈帝道:“不要貪心,如今這樣,已經是神蹟了。”

    糰子頓時點頭:“對的,我們要惜福。”

    元沈絕問她:“裏面的榻有多大?”

    心寶道:“就像……就像那張那麼大。”

    她指了一下放在窗下的涼榻。

    元沈絕問:“有水嗎?”

    “好像沒有,”心寶想了想:“等我再去找找。”

    她喫的飽飽的,漱了口,就擼起袖子,給他們看胳膊:“心寶這裏好疼。”

    四個人都挨個的摸了摸,心寶又掀被子:“腿也很疼,腳也很疼。”

    她把玉白的小腳丫,擱到耶耶腿上,她耶耶也不嫌棄,一邊喫着飯,一邊還托起來看了一眼,就見小胖腳丫的腳底,一道一道的紅印子。

    明霈帝皺眉道:“這怎麼回事?”

    心寶連說帶比:“就是那個槽,裏頭很薄,踩上去就很疼。”

    明霈帝罵元沈絕:“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晏時榮道:“對了,你在裏頭,聽不到耶耶說話?”

    “對呀?”心寶有點奇怪:“耶耶也說話了?心寶只聽到了小仙哥哥說話,而且聲音也不大,就好像……在大門外頭叫門似的,隔一層。”

    晏沈絕道:“我們都能聽到你說話,聲音很近,就好像你坐在牀上隱身了一樣。”

    糰子哦了一聲,就捱過去想抱耶耶,明霈帝按住她腦袋,“好了,不許撲騰了,喫完就睡會兒,捂捂汗,彆着了涼。”

    心寶又哦了一聲,就躺下了,大眼卜靈卜靈,看着他們喫。

    明霈帝喫完了,也漱了,就道:“你們回吧。”

    元沈絕幾個人施禮退下,明霈帝昨天也只睡了半晚,直接叫人拿了薄被來,躺下輕輕拍着孫女:“快睡,耶耶陪你睡會兒。”

    心寶從被子裏伸出小腳腳,伸進他的被子裏頭,踩着耶耶的腿。

    明霈帝就把兩牀被子中間搭住,也不管她,就閉上眼睛,輕輕的拍着她。

    心寶自己踩來踩去的玩了一會兒,看耶耶一直閉着眼睛,也漸漸的有了睡意,她就翻了個身,側對着耶耶,用熱乎乎的小手手,摟着耶耶的臉,小臉湊過去,跟耶耶鼻尖頂着鼻尖,很快就睡着了。

    林娘子聽說明霈帝哄着孫女睡了,也不由得好笑,這真是隔輩兒親,親成這樣。

    又聽說可以放裏頭放東西,她就開始想着,能放什麼東西。

    既然那榻只像涼榻那麼大,那褥子也不能用大的,也不能沉,心寶又小,又沒勁兒,大了她自己咋鋪啊?

    於是林娘子就交待下頭,趕着做幾牀能鋪在涼榻上的絲棉褥子,不要大,要輕而暖,厚的薄的都有,還得叫人備些樣式簡單的衣裳,到時候萬一進去了,也可以穿上。

    她一邊琢磨着,那感覺就像兒女要出門求學一樣,忽然就覺得捨不得,忍不住哭了一鼻子。

    外頭,晏青山快步進來,道:“怎樣?”

    林娘子就跟他說了,晏青山靜靜的聽着,點了點頭。

    林娘子又問他:“上早朝什麼感覺?”

    晏青山道:“有些緊張。”

    林娘子道:“他們沒問你嗎?”

    “問了,”晏青山道:“我沒說,我只說諸位不用擔心,父皇只是臨時有事脫不開身。”

    林娘子問:“然後呢?”

    晏青山道:“不然後,我又不處理事務,只是替父皇上個早朝。”

    他一邊說着,就皺了一下眉。

    明霈帝十分勤政,也十分嚴謹,他的兒子們,別說代帝上朝了,代帝啥啥都從沒有過。

    之前二月二,他代帝親耕還好說,如今又代帝上朝……看那些老狐狸們震驚的表情,他再不通朝政,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影響會有多大。

    他之前本也以爲明霈帝是要保護兒孫,可現在,他實在是想不通明霈帝要做什麼。

    他就是回來問了問,既然心寶沒事,他就又出去了。

    而明霈帝就真的睡了一上午。

    小孩有大人陪着睡覺,一般都會睡不起,反正心寶一直到耶耶醒了都沒醒,後來明霈帝起身走了,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明霈帝一邊用茶,一邊聽着方無憂低聲稟報。

    心寶也起了牀,穿好衣服,明霈帝還很有興致的跟她一起用了個午膳,這才擺駕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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