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心寶是真的覺得奇怪。

    很多打馬虎眼的話她聽不懂,她只知道丐幫人很多,每一個地方都有人,所以她就很奇怪,這麼多人,圖啥呢?

    可是這句話,正是衛風霆剛纔一直在問,卻沒能問出來的。

    要知道,譬如一個地方的乞丐抱團,這一點都不奇怪,就爲了能有個討飯的地兒,不受欺負什麼的,就會抱團。

    可是,每一個地方的團頭,爲何要加入這個丐幫,聽從他的差遣?這就很值得想一想了。

    所以糰子問的好,他到底是怎麼“把這些人騙到手的”?

    他功夫無敵,把這些人打服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打服這種事情,其實是不牢靠的,人在的時候沒人敢造次,人走了誰會聽話啊?

    而丐幫又是出了名的範圍大,全天下都有,鞭長莫及啊!

    所以,他手裏一定有吸引他們的東西。

    就算他不說也沒什麼,天下這麼多的乞丐,難道個個都是硬骨頭?都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多找兩個人總能問到的。

    他們之前是沒想過這事,如今發現了,要查,其實很容易。

    所以衛風霆並不着急。

    但現在糰子已經問了,問的那叫一個直接,他也挺想聽聽的。

    周擺塵是真被她給問懵了。

    他沒想到小娃娃這麼犀利,他張了張嘴,對上小師祖澄清的小眼神兒,長嘆了一聲,捂了捂臉:“好吧,我說……道聽樓是我的。”

    郝花時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道聽樓,是江湖上一個買賣消息的地方。

    其實長目飛耳樓,最早也是幹這事兒的,只是這種事情容易被報復,很費力又賺不到多少銀子,所以,不知道從哪一代起,就漸漸的收了手。

    之後的樓主一代比一代懶,人也一代比一代少,漸漸的就成了一盤散沙。

    如今又有這麼個道聽樓,漸漸崛起。

    這個勢力興起不過三五年,知道的人很少,靠的就是熟人之間互相介紹。

    但方式很有意思,不管在哪兒,找一個有樹的院子,然後在樹頂上,繫上一對鯉魚紙鳶或者大雁紙鳶,不出三天,就會有人來找你。

    郝花時怎麼也是長目飛耳樓的樓主,所以他兩年前還試過一回,當天晚上就有人來找了。

    他試着跟蹤,然後那人直接就點了出來,讓他別壞了規矩,他就沒再跟,四天之後,他要的消息就傳了回來。

    做派很是嚴謹,他居然完全沒想過,會跟門中弟子有關。

    郝花時拍了拍他:“沒想到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周擺塵笑道:“其實,我也沒想到,只是一步一步的,事情推着人走,就走成這樣了。”

    郝花時道:“那你準備怎麼幫我們?”

    周擺塵:“……???”

    他道:“你不是聽說過規矩??那就按那個來唄?”

    郝花時一臉震驚的道:“我們可是自己人!!自己人怎麼能跟外人一樣!!”

    周擺塵:“???那你是怎麼個意思?”

    郝花時道:“既然你們幫裏頭,已經在蒐集信息了,那直接給我們個手令什麼的,到時候我們的人,問就行唄?你們也省了麻煩,我們也不用着急。”

    周擺塵無語的道:“我聽明白了,你今天出門沒帶臉是吧?”

    這倆人一人一句,就跟說相聲一樣。

    被遺忘的糰子轉着小腦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然後郝花時指着她道:“就算是給小師祖的見面禮!!行不行!!”

    周擺塵看了看糰子。

    工具人·團本能的奉上了一個呆兮兮的笑,周擺塵道,“那行吧,那就送你們三條消息,你們想知道什麼?”

    郝花時道:“紅幫的巢穴??”

    “那沒有,”周擺塵道:“我對那幫狗賊也沒好感,但我真不知道。”

    郝花時道:“那我要所有紅幫的消息。”

    “呵!”周擺塵道:“回去做夢吧!夢裏啥都有!”

    郝花時當時就一臉憂傷,過去抱起了糰子,長嘆道:“你不知道,紅幫的人喪盡天良,把我師父擄走,我師父還這麼小,她當時那麼害怕,這些人簡直沒人性啊,到現在師父想起來還後怕!!”

    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呸呸兩下子,假裝往自己指頭上啐了點口水,就要往心寶臉上抹,心寶嚇了一跳,猛然後仰:“老婆!!老婆!!”

    元沈絕過來,把糰子搶了回去。

    周擺塵抽着嘴角:“就爲了點銀子你至於麼?你讓我賺點銀子怎麼了?”

    郝花時道:“談錢傷感情啊!!”

    “咱倆有十年不見了吧!!”周擺塵道:“有仇都忘了,還感情??”

    兩人叨叨叨爭個沒完。

    反正今天就是小花時的個人秀場,心寶在旁邊等着好無聊。

    關鍵是周擺塵長的太像個花栗鼠了,看他說話的時候,兩腮一鼓一鼓的,就感覺裏頭藏着好多花生,一說話就會噴出來,就像豌豆射手一樣,打到小徒弟的臉上。

    糰子滿腦子都是自己腦補的畫面,揮之不去,然後她終於忍不住爬下了椅子,繞到周擺塵身後,衝着郝花時做口型:“坐下吵、坐下吵。”

    坐下之後,就不是臉對臉了,就算花生噴到頭上也沒什麼的。

    郝花時分辯了一下,險些噴了,倒也從善如流的坐下了。

    糰子放心的避到了一邊,掏出一把瓜子給元沈絕,一邊還招手叫衛風霆過來,問他:“衛大人,你喜歡喫瓜子嗎?”

    衛風霆搖了搖頭,站的筆直:“多謝殿下,臣不喜歡。”

    “哦,”糰子立刻遞給他一把瓜子,轉頭跟元沈絕道:“老婆,你自己喫就可以,衛大人不喜歡喫瓜子,可以讓衛大人給心寶剝。”

    衛風霆:“……??”

    我不喜歡喫瓜子,可我也不喜歡剝瓜子啊!!

    但是他能怎樣,還不是隻能坐下。

    元沈絕道:“洗手。”一邊就提起糰子去洗手了。

    衛風霆什麼也沒說,去洗了手,然後元沈絕拿了兩個小盤子過來,道:“我剝了你下次喫。”

    一邊就開始給她剝,剝的十分熟練,衛大人趕忙跟上。

    瓜子這東西,到夏天就不好吃了,但心寶的放在空間裏,一直都又酥又香,心寶一邊看着那邊兩人吵架,一邊這邊捏一撮撮,那邊捏一撮撮,咔嚓咔嚓的喫着,搖着小腳腳,要多麼悠閒自在,就多麼悠閒自在。

    但這兩人很快就不吵了,開始商議,而且沒完沒了。

    心寶聽着聽着,就開始無聊了,她大眼骨碌碌,來回的找了半天,把太師椅背上的蓋毯拿了下來,然後用茶壺壓着,開始給下頭的流蘇編小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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