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便有人過去傳令,讓施明磊帶着制方之人,過去拜見小公主。

    施明磊欣喜若狂,立刻跑到李家,與未婚妻說了一聲。

    李平安去世之後,施母天天過來安慰李夫人,兩家關係越來越親近,只等着孝期滿了就成親。

    獻方是他的主意。

    他自小愛念書,也有志於科舉,被書院山長當衆羞辱之後,一時氣盛,當衆放話,放棄了科舉之途……他事後是有些後悔的。

    不入書院倒沒事,但科舉,他還是想考的,母親帶大他不易,他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而且不止如此,未婚妻也一直爲此愧疚,覺得自己連累了他,所以他一直在考慮如何破局。

    一直到聽人說起小公主要過來,又說起引鳥治蝗之事。

    之前太子妃引鳥,一直瞞的挺緊,一直到小公主要來的事情傳出來,才連帶着這件事情也傳了出來。

    他心裏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想着給小公主獻藥。

    正因爲心裏一直在琢磨,所以那天一擡頭,見到一個小姑娘時,他心裏就莫名覺得,這一定是小公主,這就是小公主!!

    他試着說了一些話,展露鋒芒。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來獻藥,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有了迴音。

    於是一大早,施明磊就帶着未婚妻和舅兄李二郎過來了。

    很快,就有人把他們帶了進去。

    在廳裏等了片刻,就有一個華服婦人走了出來,跟着的宮女帶着他們行了禮,林娘子不在意的道:“坐吧,不必多禮。”

    三人侷促的坐了,林娘子道:“福臻還沒起身,你們等會兒。”

    頓了一頓又問,“哪一個是磊落居士?”

    施明磊下意識的一擡頭,就見林娘子手裏握着一個話本,正是他之前寫過的一本,名叫“三鞭子”。

    話本子本來就是越熱鬧越好,這一本也寫的十分狗血,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書生貧寒之時,孤兒寡母如何被欺負,然後在考中狀元回鄉之後,與族人三鞭斷了交情的故事。

    施明磊臉上紅漲,訕訕的道:“回娘娘,草民便是。”

    林娘子道:“你寫的這一本,裏頭這個孫鎖頭……實在是太像唐三水了,氣的我半晚上沒睡着覺,你說什麼也得給我改改,不能三鞭子就完事了,你說什麼也得把這個人給我寫死了。”

    施明磊:“……”

    他惶惶然中又有幾分好笑,沒想到太子妃娘娘竟是如此坦率可愛的人物。

    唐三水是誰他當然知道,寫這本的時候,他還真想到過唐三水來着。

    他整個人都從容了些許,起身道:“草民遵命。”

    林娘子直接叫人拿了筆墨來,施明磊就執筆書寫,這話本子本來就不長,只改寫一個結局,不一會兒就寫完了,林娘子就拿過來看。

    郝花時喫完飯過來,林娘子就拿着跟他分享。

    郝花時一邊看,一邊跟她說話,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同仇敵愾,好像他那會兒就蹲人家屋樑上,親眼看到了唐三水有多噁心人一樣。

    兩人正說着話呢,心寶和元沈絕手牽手兒過來了。

    三人趕緊起身施禮。

    除了施明磊還算從容,李二郎和李絡兒是真的緊張到頭也不敢擡,話都說不成。

    心寶擺了擺手手:“你們不用怕,心寶是好人。”

    她就坐下,一本正經的問李絡兒:“那個方子,是你的嗎?”

    李絡兒有些慌,偷偷瞄了心寶一眼,聲兒發顫:“是,是我爹留下的。”

    心寶又問:“那你還會治別的病嗎?”

    李絡兒道:“我爹……家父擅長治獸兒的病,寫了一本冊子,後來磊哥抄錄了一份,我帶過來了。”她從懷中取出,雙手呈上。

    心寶就拿在手裏看。

    這本冊子,明顯是用了心的,寫的極爲詳細,也像人治病一樣,什麼症狀,如何診斷,用什麼藥……

    施明磊膽子大,在旁解釋道:“草民的岳丈,在醫館學了十二年,之後近三十年都在給獸兒看病,這樣的冊子,寫了不知道多少本,只有反覆驗證過確實如此的,纔會錄下來,這裏頭都是已經試過至少二三十回的。”

    他頓了一下,“後頭還有草民的未婚妻試過的,草民與她一起出門醫治,也是試過至少二三十回的。”

    心寶點了點頭:“真棒!心寶不會治獸,但是看藥理很順,應該是有效的,其實治人和治獸,有的時候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有很多藥,也可以用獸來試藥的……嗯,這個本子,你們……”

    她頓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爲旁人獻藥,可以獎勵他學煉丹,但他們是給獸兒治病,未必想學煉丹。

    她就瞅了瞅老婆。

    元沈絕便問道:“你們可願將這冊子獻上?”

    施明磊仍是代答道:“草民與兩位舅兄來之前就商議過了,願將冊子獻上。岳丈當年也從不藏私,到了村裏還會教給村醫治法,他一向覺得,醫術學的人越多越好。”

    “是位有仁心的醫者。”元沈絕道:“你們可有什麼想要的?”

    施明磊道:“若有一日,這冊子傳於天下,只求留下撰寫之人的名字,草民的岳丈名叫李平安。”

    元沈絕點了點頭:“這個自然,不必多說。”

    郝花時與林娘子交換着八卦人士才懂的眼神。

    這個施明磊,顯然是個聰明人,他雖然表現的誠惶誠恐,其實腦子很清楚,這話答的毫不遲疑。

    不管是他們,還是別的上位者,都會更喜歡這樣的應對。

    元沈絕低聲問了心寶幾句,然後又問他們:“你們家的人,誰醫術最高?”

    施明磊道:“草民的二舅兄經驗更足些。”

    李二郎趕緊施禮。

    元沈絕道:“我聽聞李姑娘醫術更好?”

    李二郎戰戰兢兢的回道:“確,確實如此,草民的爹當年也說妹妹天份最好,只是平時去鄉間治病,大多是草民去的,有些貴人家的貓狗,草民的妹妹也去過幾回,又有時候,草民的妹婿也與妹妹一起出門,也救了幾個……”

    他說的有點顛三倒四。

    元沈絕道:“你或令妹,可以選一人,隨我們回京,待個一年半載,待這本冊子驗證過後,再派人送你回來……”

    他頓了一下,又向施明磊道:“我看過你寫的話本,我可以薦你去國子監,但考試若不過,我卻是不管的。”

    李二郎和李絡兒都有些愣,施明磊卻是大喜,迅速磕頭謝了。

    元沈絕道:“你們回去商議商議,二十八一早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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