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太實在了，晏青山也不由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
然後他又問：“你這幾個徒弟，功夫如何？”
沈壽延道：“要論單打獨鬥厲害，依次是昌兒、竹生、金滿、子越。但要說會教，那昌兒還不行，子越也差，倒是金滿和竹生擅長教人。”
林娘子詫異的問：“竹生竟比金滿還好？”
沈壽延笑道：“是啊，要不是竹生天賦好，這身量，我也不會收。竹生的刀法要說威猛，遠不及他們三個，但敏捷又凜冽，所以實力不缺。”
他頓了一下：“當初武安王爺，拉着我創的那馬上刀法，倒是竹生使的最好。”
他給他們解釋：“像昌兒這種，他天生巨力，刀法至威至猛，所以下盤一定要堅穩，這就跟棵樹一樣，紮根扎的穩，使的力才能足……所以就算將來，他的馬上刀，也未必及的上竹生的。”
林娘子忽問道：“平地使呢，平地使長柄刀呢？”
沈壽延也答的利索：“必定所向披靡。”
林娘子頗興奮的跟晏青山使了個眼色。
這幾個人，連着晏時昌算上，比普通人能高半個頭，又是一身的勁疙瘩，看着就嚇人，這要是放到陣前當個先鋒，大刀一揮，人頭嘩嘩的收，對敵方，那得是多大的精神壓力啊！！
晏青山只點了點頭。
用過晚飯，大家各自回去只有大理寺的人還在挑燈夜審。
罈子已經起了出來，仔細察看時，中間的圓柱上頭和柱身，是女真文“海東青”的意思，是他們的神明。
但下頭，卻是女真文“中原公主”的意思。
這種是最早的那種女真文，後世稱之爲女真大字的，在之後又有了女真小字，但現在他們用的是蒙古文，所以女真大字，即便女真族人會的也極少。
而且女真大字本來也不多，並沒有類似臻、嫿這種複雜的字，但想都不用想，他們指的一定是心寶。
畢竟明霈帝雖然有兩個女兒，但行事低調的很，民間素無聲名，女真人未必知道。
雖然不知道他們這詛咒是什麼意思，但明顯是想用他們的神明的力量，鎮.壓住心寶這個神明。
大理寺上下都氣的不行。
這種國仇本來就很容易讓人同仇敵愾，更何況涉及到了小公主。
孫長明和衛玄霄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馬不停蹄的審着。
皇莊雖然一年也就來這幾天，但，平時也是有人維護和看守的，而且這種事情，沒必要全審，因爲裏頭一些灑掃之類的小太監小宮女，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皇莊這個門兒……所以需要審的，就只有採買的，護衛巡邏之類的。
當然了，還要派出人手去找有沒有人發現有人失蹤，屍體被剁手的。
審到後半夜，就發現不對了。
因爲最近這兩三個月，林娘子時常過來看沈球，所以有一個護衛，就一直把話頭往這邊兒引，意思是……只有娘娘來時，隨從和車駕之類是不搜查的。
但是他不知道，從一開始，孫長明就說了，這是八九月份的事情，林娘子最初過來那一回，就都十月底了。
於是喂上真言丹，開始審。
一審之下，就審出來，八月初時，一個富商，說畢生之願就是想看看皇莊是什麼樣子的，就許了他重金，然後他們一小隊的人，就放了他進來，在皇莊轉了一大圈。
他自覺得只是叫人進來看看，全程他們都在身邊，不可能出什麼事……但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在踩點兒。
摸清楚了皇莊的陳設佈局，然後，估計再有他們那邊的什麼人，決定埋在哪兒，然後再趁夜攀牆過來埋。
大理寺的人順藤摸瓜，順着這位“富商”繼續往下查。
他既然要冒充富商，肯定是有一個落腳之處的，順着這個落腳之處來查，暴露出的，就會越來越多。
結果等這些人把“富商”的樣子畫出來，孫長明看了幾眼，“噗！”
衛玄霄看了一眼，也是哭笑不得。
爲啥呢？
因爲前陣子小公主搞木鳥會的時候，不是順手抓了幾個探子嗎？這……就是其中一個。
然後他們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富商住過的客棧。
店小二都是記人的高手，雖然已經過了小半年，但是一回憶，也能多少想起來一些。
然後孫長明叫人隨手畫了一些畫像，把當時的幾個探子的畫像混進去，幾個小二分別進來一挑，三下五除二……就湊齊了三個探子。
一個富商，帶了兩個隨從。
小五哥頭腦清晰的問道：“可他們半夜帶着這個罈子能翻牆，一定是高手，當時那些探子，卻不像高手啊？”
孫長明道：“那些探子，當時並沒有反抗，他們潛藏了這麼久，不敢輕易暴露，所以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暴露會武。甚至於，他們在服真言丹之前，都覺得自己是絕不會說出來的，覺得自己一定能裝傻成功，矇混過關。而在用過真言丹之後，藥效未過，就給他們灌毒了，所以他們就算有功夫，也不會暴露出來。”
衛玄霄也道：“還沒死，再回去審一審。”
小六哥也問：“真言丹，不是不能說謊的嗎？”
“是的，”衛玄霄道：“但真言丹並不是萬能的。比如說，探子做了十件事，但他自己一般不可能清晰記得十件事的。當我問他，你還做了什麼壞事？探子有可能只招一件出來，然後我又審了他，他又招了兩件，然後我說還有沒有，他說沒有了……真言丹發作，他又招了一件……還有可能，我問他還做了什麼壞事，他有一件壞事沒說，說了另一件……”
“總之，就是會有疏漏的，真言丹寶貴，我們不能次次都用，所以有可能就漏下了。”
他嘆了口氣：“終究是臣等疏忽了。”
小五哥安慰他：“衛大人別多想，這些探子，也是專門做這種事的，想必也是他們族中萬里挑一的聰明人，厲害人，偶爾漏了也不奇怪。”
“對啊，”小六哥也道：“真言丹用多了，也會被他們摸出規律，所以有些事情，確實爲難。”
小五哥道：“反正這些伎倆根本不可能害到心寶的。”
“對，任何人任何辦法，都絕不可能害到心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