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不以爲意,眼神像是盯着獵物的孤狼,傾身啞聲道:“定情信物都已經收下了,難不成子卿想要反悔不成?”
“太子可別忘了,我與太子還有婚約在身。”衛子卿半點不猶豫地說道,“就算太子在朝中的權勢再如日中天,可覬覦未來太子妃總歸不妥罷。”
誰料祁澈聽後只是一笑,眉眼間俱是倨傲:“你拿太子的名頭來壓我?”他倏的又傾近幾分,幽深的眸子毫不遮掩地藏着濃郁的興趣,像是猛獸瞧見了閤眼緣的玩物,既不捨得把它嚇死,又想要它畏懼臣服。
衛子卿心絃繃緊,目光灼灼的看着祁澈,心中的慌亂強自壓在心底。
“衛小姐果然好膽量!”祁澈贊過一聲,直接將人騰空抱起,納入懷中。
現如今連朝堂上那些頑固愚忠的老臣,都不敢正面觸犯他的鋒芒。連她爹大將軍衛戰天見到自己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這個小丫頭竟然敢直面他的鋒芒。
祁澈低頭看她,聲音愉悅:“你比你爹有膽色。”這不是諷刺,是實實在在的誇獎。
可衛子卿卻不覺得快活,她掙扎着,拿眸子憤憤地瞪他:“請太子自重!”
祁澈卻不以爲意,牢牢地桎梏住懷中的嬌豔美人:“衛子卿,這天底下本王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他意味深長道,算是間接回答了衛子卿之前的質問。他祁澈想要的女人,哪怕是身上頂着太子妃人選的名號,也別想逃脫他的手掌心。
“若太子有意,那就明媒正娶吧檯大轎接我進門,這般行爲算什麼男子漢!”衛子卿心頭一陣惱怒,臉色此時已經冷了下來。
祁澈哂笑一聲,手握兵權在這動盪的戰場,他無疑是在刀尖上活着,因此從來也沒有娶妻的念頭,念此意味深長地回:“本王希望能有衛小姐這樣聰慧的美人,相伴祁右。”
聰明人是聞弦知雅意。
衛子卿頓時惱怒:“太子拿我當什麼樣的人!我母親雖不在了,可我也不是那些窯子裏頭那些靠取悅男人爲生的暗娼。太子若真尊重我,想讓我心甘情願地臣服於您,那就要拿出您的誠意!”
祁澈愜意地往背後一靠,“那依你看,何爲誠意?”他的聲音慵懶,就像是藏在暗處的猛虎,雖看似漫不經心,可卻能隨時躍起,給敵人致命一擊。
衛子卿沒有立刻回答,平復了一下呼吸後,這才道:“正妻之位。不光要明媒正娶,還要有足夠的金銀寶石爲聘,盛大到舉世矚目的婚事。”
祁澈聞言眼神晦暗不明,不再像剛纔那般愜意放鬆。
衛子卿迎着他的目光繼續往下說:“我若嫁人,必爲正妻方可。太子若真的對我有意,那就該給我應有的尊重,而不是無媒私會,毫不顧及我的名聲。”
衛子卿袖下的拳頭攥緊,指甲掐着細嫩的掌心,將自己硬生生逼出幾滴淚。那淚懸在眼眶,欲落不落,更添了幾分倔強與楚楚可憐。
衛子卿默默別過臉,淚水順着白皙的臉龐淌下。
她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哽咽道:“若母親還在,定不會捨得讓我像個物件一樣,任人肆意評價、挑選。”
衛子卿刻意示弱,她知道,男人對於弱者總是保護欲多於折服欲。
祁澈的目光柔的像水。他輕輕地扶着她的髮絲,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若不是家中突逢變故,父親意外過世。他也不可能成長的如此迅速,一肩擔起整個家族的重擔。
瞧着梨花帶雨的衛子卿,祁澈心裏不自覺的起了一絲憐惜。
他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聲音極溫柔地哄着她:“別哭了,本王不唐突你還不成了。”
放開懷中嬌柔的女子,如其所願讓她自個兒坐在對面的軟榻上。
衛子卿臉上落淚,心裏卻是一鬆。
“去護國將軍府。”祁澈清冷的聲音響起,外面的車伕聞聲立馬揮動了手中的鞭子。
衛子卿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欲哭的神色也淡了些許:“謝太子放過小女。。”
祁澈勾起笑,慢條斯理道:“衛小姐可別謝的太早,本王想要的女人,可不能和別人染上關係。”他低聲慢悠悠警告道,“哪怕是東宮那位也不行。”
衛子卿放下的心瞬間又提起,手不由自主攥着裙子的衣料,肩膀繃得緊緊的。
祁澈的目光在她面上巡視,忽地笑了:“別緊張,你乖一點,本王會更喜歡。”
乖你大爺!
衛子卿心中腹誹,面上低眉順眼地垂下眸子,沒應聲。
馬車咕嚕嚕地行至在寬闊的街道了。外頭是雲侍衛策馬的疾呼聲,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外頭傳來恭敬稟告:“太子,到護國將軍府了。”
“知道了。”祁澈淡淡回了一聲,隨後看向面前的佳人。
“多謝太子今日送我回來。”
祁澈擺手道:“與我何須如此客氣。”
衛子卿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外之音,掀開簾子就下了車。
衛子卿剛踏進門,就撞見急匆匆往外走的小廝。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衛子卿眯了眯眼:“怎麼了?”
小廝支支吾吾道:“小的……也不知道……老爺和夫人……他們在正廳等着您呢。”
衛子卿勾了勾嘴角,無聲的冷笑。
就算這小廝不說,她也猜到了,無非是她白天藉機溜走,給了韓氏搬弄是非算計她的機會。
閻王打架,小鬼倒黴。衛子卿倒是無意爲難這些不相干的下人,直接往正廳走去。
衛子卿一路上顏色無常。
正廳檐下懸着兩盞漂亮的絹紗燈籠,透着暗淡的燭光。衛子卿掃過一眼,就收回視線。屋內簡直就像要進行三堂會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