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從他開始,便再也沒有做過生意,他一人隱居於此,本想孤寥以度這年歲,卻不想,這沉寂多年的心,今日被一刻石子,激起了點點漣漪。
他瞧着眼前的少女,明明是衛家人,卻一點不像衛家人,他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野心,也能看到她那“原天下女子都能有胭脂可施。”的豪情。
突然間,老者仰天大笑,他也沒想到,在這個年齡,竟然能碰見這樣一個小輩,他慢慢起身,顧止戈欲想扶他,卻被他拂開手:“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
顧止戈睨了他一眼:“這老頭就這樣,一天神神叨叨。”
衛子卿失笑,目光落在老人佝僂的背影上,眼神越來越深邃,好似在探索這什麼。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老者從裏屋出來,手上拿着個紅木匣子:“這是鑰匙,這鋪子,日後,便是你的了。”
衛子卿一怔,沒想到老者竟然這麼爽快。
“怎麼?這條子,不給我寫?我這可是入股,你這丫頭,日後可別讓我這把年紀,還要流落街頭。”
衛子卿含笑,這老人,果然是不同於常人的,他有着商人敏銳的嗅覺和理解力,衛子卿並沒有談過契約,但是他卻說出了條子,這條子便等同於“合同”。
“您稍等,待子卿回去,便擬一份條子,親自送至府上,這期間,您可以先收着要是,待到那時再不遲。”
老者摸着鬍鬚點頭,卻依舊將盒子推到衛子卿跟前,頗爲倔強般:“止戈帶來的人,放心。”
“你這老頭,玩我?”
老者含笑不語,惹得顧止戈一人在旁邊鼓着腮幫子。
衛子卿同他對視着,似乎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老人。
“若是有什麼想說的,日後,也不遲。”老者看出了衛子卿眼神中的渴望。
衛子卿失笑:“多謝。”
這一眼,好似穿越了時間,兩人好似忘年之交,衛子卿好似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老人,意氣風發,對於生意,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也許,也正是因爲這樣,衛子卿的這些想法,才被他這般看好和接受。
即使老人家一句話未說,可是,直接將鑰匙給她,便是對她的信任和尊重。
“行了,我就不留你們喫飯了,我這一人過得多舒服,你兩自己回府喫吧。”老者突然便冷了臉,說着就要趕人。
“那子卿,便告辭了。”
顧止戈撇撇嘴,便同衛子卿一起出了院子,院子經過狹窄的小巷,一下子便又豁然起來,這芙蓉街上,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好似方纔那方的僻靜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衛子卿回頭望了望身後,若是不拐進去,誰又知道,這箱子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她淺淺笑着:“止戈,謝謝你。”
顧止戈攬住衛子卿肩頭:“你可別與我說這些,這顯得多生分?況且,我也是入了股的。”
衛子卿瞧着她失笑:“今日午膳,尚品閣?”
“走吧——”顧止戈仰着頭,攬着衛子卿,兩人便往尚品閣去了。
顧止戈撐着腦袋,眼裏有些滄桑,又有些傷感。
“這老頭啊,脾氣陰晴不定,我父親與他,也算是生死之交,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人住在那處,這雲家,也就是有他一人。”
“雲家?”衛子卿疑問道。
這京城的確從未聽說過,有云家,這一家族。
顧止戈點頭,眼神漸漸飄香遠處,好像在訴說着一個極爲遙遠的故事。
“從我未出生開始,父親,便已經認識了雲爺爺,這後來的事情,都還是我哥同我講的,這雲爺爺啊,是我兄長的老師。”
衛子卿沒想到,這顧家竟然與這老者,有着這麼深遠的故事。
“她叫什麼?”衛子卿問道。
“雲嶽。”
“雲嶽......”
那時候的雲家,可是與這皇家做着生意,這雲家,也是爲數不多的皇商。
……
衛子卿從尚品閣出來。
“止戈,今日我有個忙需要你幫一幫。”衛子卿道。
“儘管說便是。”顧止戈道,似是有些期待。
衛子卿瞧着顧止戈那副表情,微微搖頭笑道:“幫我抓一個人。”
“抓人?”顧止戈一時間來了興致,這從邊塞會京城,出了每日在軍營裏操練一番,便再無其他事,這日子過得倒也十分無趣。
衛子卿突然說這事,顧止戈當然興奮:“何人?”
“屆時,在同你細說。”衛子卿賣着關子。
既然劉彪那邊尚與韓氏有來往,他不過有兩條路可走,繼續找殺手來暗殺自己,二便是幫自己找到那個小孩,屆時離開京城。
而她相信,這劉彪,一定會選第二條路,畢竟,這每晚毒發的時候,可不好受。
日頭慢慢越來越小,夕陽西下,兩人乘上馬車,各自回了府。
珠鶯跟在小姐身後:“小姐,這已經是第三日了,這劉彪,一點消息沒有。”
“這兩日,可還有人來找韓氏沒有?”
珠鶯搖搖頭,您派過去悄悄跟着的人,沒有什麼消息。
衛子卿不語,兩人回了幽居苑。
韓氏那邊。
衛凌薇過來請安,“母親。”
韓氏將她拉到自己跟前,想要看看她的臉,這凌薇,每年秋獵在這女眷之中,可都是能出風頭,可是今年,這臉.......
衛凌薇微微往後一躲,韓氏手落了空,微微皺眉。
“母親,女兒的臉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韓氏心中一喜:“可是當真?”
衛凌薇點頭:“凌薇今日來,是想同母親說件事。”
“何事?”韓氏問道。
“女兒想參加這次秋獵。”
韓氏瞧着她,因爲凌薇上次手上,這上報女眷之名是,便沒有上報衛凌薇的名字,現如今衛凌薇這麼一說,韓氏雖然也極想,卻也有些爲難。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