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輕笑道:“我看,還是在瀑布下面畫一頭大騾子吧,或許真的能洗出一匹白馬來。”
衛子卿生氣了,伸手推開他:“沒個正形!你不聽我的,我不理你了。”
祁澈連忙攬住她的腰,再度把她拉進懷裏,他低低地說道:“好,都聽你的。”說罷低下頭,輕輕吻了吻衛子卿的臉頰,紅燭映着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幸福盪漾開來,濃得化不開。
“祁澈,祁暄公子這次可是騙你騙得不輕。”
祁澈哈哈一笑:“他要我明天請他喫茶,可我想找他喝酒。”
衛子卿也笑:“在他那兒養傷的時候,他還得意地說,能騙祁澈一次是很榮耀的事情。”
祁澈大笑:“我當時心灰意冷,完全沒有注意到你微弱的脈相,更沒想到他是故意說那些話讓我着急。”
衛子卿幽幽說道:“現在,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祁澈點點頭:“是,終於在一起了!璞雖然騙了我,可還是要謝他,謝他一次又一次救你,謝他兩年來在海上的照顧!”
衛子卿咬着脣:“怎麼謝好呢?我們送他個火器怎麼樣?”
祁澈大笑:“他們倆?他們兩個好像從來都沒友善過。”
衛子卿輕哼一聲:“那丫頭敢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許她喊我老大。”
祁澈笑道:“要是這樣的話,這事倒也有幾分把握。等我想個法子,也讓這清高的人上一次當,然後乖乖就範!”
衛子卿笑着點頭,望着桌上的青花瓷瓶,一抹別樣的笑意在衛子卿臉上浮現出來:“祁澈,”她問,“這瓶子內壁上的紅色,是用兩個人的生命換來的,來世他們要以硃砂痣相認,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你的胸口上就有一顆,難道你不想找到真正的情緣嗎?”
祁澈笑了笑,輕聲說道:“你知道,我不信的。”
衛子卿咬咬嘴脣:“可是我信。若是有一天,有一個胸口長着硃砂痣的女子來找你,那又怎麼辦?”祁澈道:“我有了你,就足夠了!”
“玄.........”衛子卿輕輕喚了他一聲。
“你說什麼?”
“玄。”
“再說一遍!”
“玄!”
祁澈滿意地笑着:“什麼事?”
衛子卿咬咬嘴脣,低下頭,慢慢祁開衣衫,一根纖細的食指沿着肚兜的上沿緩緩下滑,露出一片潔白的肌膚,在那迷人的溝壑處,是一顆鮮紅的硃砂痣!
衛子卿含羞說道:“玄,你瞧,和你那顆是一樣的。”
“衛子卿!”祁澈低低地喚了一聲,吻上那溫潤的紅脣..........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裏,你再不會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季夏,大氣悶得像罩了個大蒸籠。
日頭不算狠毒,卻亮堂堂地讓民氣慌。同福堆棧掌櫃娘衛子卿挺着個大肚腹在門口逛了一圈也不見買凝結綠豆湯的丈夫返來,索性落坐來邊歇涼邊等。
窗外,卻俄然涌現一艘長長的人龍。吹鑼打鼓、闢天蓋地,舞獅的、擡肩輿的、揹着大鉅細小箱子的,滿是一色的紅裝喜服。
衛子卿扇扇手中絲絹也沒大在乎,或者是哪家結婚嫁女走自己門口過。
片霎,上佳的官綢轎簾被翻開,一隻胖的中年男人從內部邁出來,直端端地進了堆棧。
“客長您此乃?”衛子卿蹙眉問道,由於身體未便,也未動身。
中年鬚眉也不計算,施禮道:
“借問,堆棧東家睚眥可在?”
衛子卿懶懶擡起眼瞼,“我相公出去管事了,有事?”
中年鬚眉摸摸鼻子,才難爲情地解說身分。
“鄙人帝都祁燼,找睚眥掌櫃……”
“你是祁燼?”話未畢就被中斷,衛子卿鼓大閃星球的眼球道,“你正是帝都首富祁燼?!”
祁燼不成置否地拍板,這時,買綠豆湯的睚眥也湊巧從外頭返來。
把湯擱在案頭,睚眥望望窗外,風雅的雙眉打了個結。
“卿兒,你又胡亂購物了?”
衛子卿一見老公,忙拖着他道:
“丈夫,此乃祁燼,帝都祁燼,首富祁燼!”
祁燼一愣,有種自我成爲特別異類的感受。
聞言,睚眥眼睛一凜,仔細瞅去。這一祁燼一件墨雲錦袍裹身,雖體態發福,真是髮髻如漆,眼若偶像,少壯時應當是個好狀貌。
被睚眥這樣一盯,祁燼更顯如芒在背,忙作揖道:
“這位但是睚眥掌櫃?”
睚眥回鞠,“有禮了。”
祁燼擦了額上的汗,侃侃而談:
“既已是睚眥閣下,我也沒關係直言。的確此次很近萬里而來,是爲着說親。”
“噗——”恰在喝綠豆湯的衛子卿噴了一桌,眼帶桃花道,“祁成年人我都懷上孩兒你纔來,如果早點……”
在睚眥鋒利眼光的激烈注目下,衛子卿吞回了後半句話。
祁燼也忙擺手道:“掌櫃娘誤解了,絕非我說親,此乃……這……哎!”
“祁成年人莫急,慢漫說罷!”
祁燼穩穩神,才道:
“的確,我是替我千金來說親的。”
“嗯?”兩伉儷衆口一詞地說道,亙古僅僅男方保媒的講法,這替閨女登門求婚着實莫名其妙。
見狀,祁燼也使勁嘆口吻才道:
“實不相瞞,貴府的四少爺早已和小女有了伉儷之實,我這才抹了老臉來說親。”
睚眥、衛面子面相覷。
衛子卿戳戳睚眥,咕噥道:
“你四弟絕非去帝都辦案嗎?怎樣反而把他人黃花女兒糟蹋了?”
睚眥自語,“衛晚柔咋大概——”
祁燼恐怕兩人不相信,忙道:
“咋不會,你四弟在倡寮將我千金的肚兜都搶了去!”
衛子卿深呼口吻,“你說啥,倡寮?”
睚眥也道:“你千金是青樓婊子?!”
祁燼聽了這話,惟恐兩人錯怪,用力擺手道:
“不是否是!我千金是去逛窯子的來客!”
“女子還逛窯子?!”
祁燼張張口愣是沒吐出半個字來,使勁扇了自個兒一巴掌,才梗咽道:
“這話說來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