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上，何闌珊和小葵一起吆喝着，因着兩人一起小葵也沒有害羞。
現在板車上架起了兩口爐子，何闌珊做蛋包，小葵炒飯，兩個人一起開工動作也是快得很。
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點了第三份蛋包飯了，何闌珊心想，想要來偷師也不用這麼赤裸裸吧，他的目光就死死的盯着鍋裏，兩口鍋都盯。
蛋包飯剛做好就被這男人給奪了過去了，男人蹲在攤子邊一邊喫一邊數落道：“你這分量也太少了，兩份我都不夠喫，下回能不能做個大份的啊！”
“噢，行行行，我回去就讓我爹做個大點的模具。”何闌珊看着這個男人笑吟吟的說道，原來自己是誤會了他來偷師，人家只是不夠喫而已。
這幾天經常有人跑來問她的蛋包飯要什麼配方啊，明裏暗裏的打聽，所以何闌珊也有些疑神疑鬼了，發現自己誤會了，她極不好意思。
“這還差不多。”男人說着，哼哧哼哧的把最後一口喫完。
他給錢的時候，給了何闌珊一錢銀子，態度還有幾分高傲，和蹲着在那兒大快朵頤的模樣真是大相徑庭。
“大哥，你給七十文錢就好了，這一份不夠喫還讓你等了這麼久。”何闌珊歉意的笑笑，說着遞過了三十文錢過去。
男人也不客氣的就接了過去，嘴角一勾，道：“你是看我長得俊俏，給我便宜些是吧。”
眼前的男人稱不上帥，長得倒是挺白，若是說有特色的地方就是這一張嘴皮子肉嘟嘟的，這一雙眉毛生的不錯，眉毛裏還有一顆痣。
顧客就是上帝，何闌珊擠出一個笑容，違心的點點頭。
“哈哈哈。”這男人高興的走了。
“小葵，小葵，小葵！”何闌珊看到一邊站着的小葵沒有去收拾碗筷，她自己過去收拾了，連喊了三聲她都在打盹。
突然驚醒了過來，茫然的看着何闌珊道：“小姐，你叫我啊？”
“今天生意好，盤子都不夠用了，你去洗一下吧。”何闌珊說話間，又道：“你今天打瞌睡好幾回了，昨晚在幹嘛呢？”
小葵愧疚的低頭，只聽何闌珊道：“是不是背乘法口訣表太用心了，沒事，只要你把那個背全了，賣菜定然不會被人坑騙了。”
“嗯。”小葵抿了抿脣，眼底還泛着淡淡的烏青。
這樣的現象一直維持了許多日，何闌珊也覺得自己對小葵是不是有些苛刻了。這白日裏早起要做早飯還要洗一家子的衣裳，昨晚這些要陪她去擺攤子，下午回來又要買菜，晚上還得背乘法口訣表，着實是忙了些。
這一日，夜裏喫過飯，何闌珊就招手把小葵叫了來。
“也背了這麼多日，你現在把乘法口訣表背給我聽一下！”
小葵帶着黑眼圈的眼皮子抽筋了一下，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在何闌珊的要求下，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二德六，三三得九，三四，三四……”
何闌珊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我瞧你這日日瞌睡，還以爲你是挑燈夜讀呢，究竟是怎麼回事，是睡不習慣？”
她覺得小姐一下子變得嚴厲了，看着根本就不像個小孩子。
何闌珊見小葵的嘴像是被糊住了一般，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不問了。最簡單的辦法不就是半夜裏去看看她在幹什麼不就知道了嘛！
這一夜，小葵也對何闌珊有所提防，夜裏見何闌珊屋裏熄了燈了，出來看了好幾回才把燈給點上，然後開始忙活了起來。
殊不知，她點燈的功夫，何闌珊已經起來穿衣裳了。
何闌珊睡眠本來就輕，留了個心眼後小葵來看她，她都聽到了小葵的腳步聲。刻意又過了一刻鐘左右，纔來到了小葵的屋前。
“三四十二，三五十五，三六十八，三七二十一……”何闌珊聽着聲音還是很滿意的，興許就是有些人數學不僅同而已，小葵恰好是那個有些人。
但是她睜大了眼睛看去，油燈把小葵的身影映在窗框上，這不是正在飛針走線嘛？
何闌珊也是心底疑惑，決心直接去問個明白。
啪。房門被打開。
小葵拿着手裏的繡花繃子想藏可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藏哪裏好，只愣愣的看着何闌珊道：“小姐，我……”
何闌珊伸手就拿起了小葵手裏的繡花繃子，上面繡着雙喜的花色，她不忍打趣道：“原來你這日日打瞌睡，就是爲了晚上繡這個，這是真有心上人了？需不需要我還你自由身，成全你們啊？”
“這嫁衣不是我的！”小葵“噗通”的一下就給何闌珊跪下了。
何闌珊拿着繡花繃子，淡淡道：“我說過，沒有做錯事不用跪。”
“小姐我錯了……”小葵眼眶一下子紅了，就把當日餘氏攔着她又是想要搶錢又威脅繡嫁衣的事情給說了出來，說完眼淚就是撲簌簌的掉着。
“早怎麼不跟我說？”何闌珊嘆了一口氣。
“我怕給小姐添麻煩，我多熬幾個晚上這嫁衣也就繡好了的。”小葵擡起袖子擦眼淚，也不敢哭得大聲，生怕吵醒了何金義跟何秦風何秦正。
“你這是替我着想咯。”何闌珊撇了她一眼道，她自然是知道小葵是個實誠人，腦子裏想了一番後說道：“你可是我買回來的，若是因爲熬夜繡花，瞎了眼睛，損了身子，這損害的就是我的利益，你可知道？”
“我知道了，小姐……”小葵瑟縮着，只要小姐不生她的氣，不趕她走就好。
“不許再繡了，便宜她了。”何闌珊道。
“那我明日去把這個還了。”
“不用還。”何闌珊心頭想了一個折騰餘氏的好法子，餘氏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何闌珊想着折騰她也沒什麼愧疚的。
她讓小葵附耳過來，和她嘀咕了一番。
“小姐這樣真的好嘛？其實我堂姐對我還不錯。”小葵小臉煞白的，她從來沒幹過這個事兒啊，心裏有些沒底。
“放心，你堂姐會安然的出嫁的。”何闌珊眼眸裏透露着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