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姚夫人進門時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趙雙喜就一直有些放心不下,纔會想着要不要來看看,結果才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何闌珊同她爭吵了起來。
也是這一爭吵,趙雙喜才明白姚夫人的身份,也覺得她這樣找到自家來沒理,又怕她別傷了自己的閨女,就趕緊跑出來了。
姚夫人平日不太聽外面的人說酒樓的事,也不太瞭解食香閣,雖然昨天吃了一頓飯,覺得味道是很好,但還是以爲他們就是普通外鄉人來京城開酒樓的。
而何闌珊一家本就低調,姚夫人更是以爲他們在京城也沒有根基沒有依附,是軟弱可欺的,見趙雙喜護着何闌珊,就指着她一塊兒罵了。
“還護上了?”姚夫人晃着腦袋道,“我告訴你,我今日教訓了她,是在替你積德,你不好好管教,省的她以後和那個死了的小女人一樣,出去勾引人做人外室,到時候再出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我看你要怎麼護!”
說着,姚夫人就命人動起手來,何闌珊還沒來得及再罵回去,突然聽到一道呵斥的聲音從姚夫人身後傳來。
“我看誰敢動手砸了這裏!”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何闌珊一愣,原來是慕千姣和呂輕柔來找她了。
剛纔出聲喝止的是慕千姣,她兩個眼睛瞪的大大的,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姚夫人聽到有人竟然敢威脅她,眼珠子一翻,剛想轉過身來罵她的時候,突然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她們兩人。
姚夫人也是見過慕千姣和呂輕柔的,自然也深知她們的身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一瞬間臉上的跋扈就消失了,低眉順眼甚至面上帶了微笑。
“原來是慕郡主和呂小姐啊,我不知道兩位來,可嚇着你們了?”姚夫人一副諂媚討好的樣子,何闌珊不僅輕輕的嘖了一聲。
何闌珊心想,果然權勢是個好東西,姚夫人真是兩副面孔說變就變,恃強凌弱的是她,卑躬屈膝的也是她。
慕千姣前幾日也聽說了姚夫人做的事,此時心裏就更加煩她了,沒好氣的說道,“嚇着我倒沒有,不過你這是想做什麼?”
雖然慕千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姚夫人竟還以爲她是真的關心自己,連忙笑眯眯的解釋了。
“不瞞郡主說,我和她有些過節,我正準備教訓人呢。”姚夫人有些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不好說出來,畢竟養外室這種人也不是什麼好事。
姚夫人還想說點什麼編排何闌珊一頓不是的時候,慕千姣突然就怒了,她冷聲打斷她道,“胡說!闌珊是我的朋友,我們經常來往,什麼話都說,我怎麼不知道她竟然還認識姚夫人你,還有什麼過節!”
“這……”姚夫人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慕千姣,慕千姣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表明兩個人很親近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何闌珊,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是這兩個人的朋友,也怪不得這麼傲氣,一點不怕她了。
姚夫人正想着,慕千姣又是一聲訓斥,“還有,剛纔姚夫人說要打砸這裏,你可知道這也是我們兩個人的店!”
慕千姣指的是她和呂輕柔,姚夫人又是一愣,呆愣在想,莫非她真是太久不出門,竟然對外面的這許多事都不知道。
姚夫人想何闌珊剛纔罵自己在外頭聽了一句半句,什麼都沒弄明白就來找她的麻煩,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了。
她心裏有些懊惱,心裏慌的不自覺的就拿起手帕擦了兩下額頭的汗。
“不知道這樣是砸壞了,姚夫人打算怎麼賠償,還是我直接去找姚大人去要!”慕千姣還在逼問。
姚夫人一聽這話,就更加慌了,也就在這些男女之事上,她能胡鬧強勢着來,畢竟她佔理。
可是若是別的事情,姚大人的脾氣她也是害怕的,就比如陸招娣的死,還好是自己上吊的,不然她也真怕姚大人追究起來,她就麻煩了。
“不敢不敢。”姚夫人訕訕笑着,連忙回道,“郡主說笑了,既然知道了這是您開的店,怎麼敢呢,借我十個膽也不敢。”
慕千姣見她這麼說,又不願意一直看見她,就不耐煩的道,“知道了就行,快走吧!”
姚夫人見狀鬆了一口氣,臉上尷尬的笑着,不住的點着頭,表示自己馬上就走。
姚夫人轉頭同自己帶來的人使眼色,讓他們快隨同她一起回去,不經意間正好同何闌珊的目光對上了,她只好訕訕的笑了,然後飛快的帶着人從這裏離開了。
下到酒樓一樓樓梯的時候,姚夫人忍不住擡頭往上看了一眼,雖然什麼人也看不到,只看見了許許多多的木頭板臺階,但心裏還是鬆了口氣。
姚夫人心想,看來不管這何闌珊跟陸招娣是什麼關係,她也都不能再來找何闌珊的麻煩了,而且按照何闌珊的說法,她或許真的和陸招娣當外室這件事沒關係。
她一邊想一邊走出了酒樓,她也突然想通了,也不給自己找不痛快,就信了何闌珊的話,再不找她的麻煩。
可是一想到陸招娣,姚夫人心裏的火氣還沒完全消,就突然想到了陸招娣雖然死了,老爺給她的那個小院兒還在,還有陸招娣的母親等人也還在呢,她這沒撒完的氣完全可以找她們去撒。
於是原本準備回去的姚夫人立馬就改變了主意,讓丫鬟告訴身後的那些家僕改道去陸招娣生前住過的小院。
姚夫人去的時候,趙三妹正在家裏摔摔打打,因爲她下葬完陸招娣以後,突然就想起了曾經在她手上見的金手鐲不見了,而且她也確定,陸招娣死的時候沒戴,所以她不死心的這兩日在家裏翻了許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