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庭 >第三十章 紅衣紅魚
    隋便從紫芝的閨房中走出後,稍微擡眸就見到了替紅魚傳話的丫鬟。

    一身青蘿裙衫,小家碧玉俏麗可人。

    隋便見此嘴角挑起笑意,紅袖招能夠稱爲太安城首屈一指的勾欄煙柳之地,確實實至名歸。

    “奴婢綠荷,見過隋公子。”那名侍女施了個萬福禮,盈盈笑道。

    隋便見此拱手還禮,說道:“有勞綠荷姑娘傳話了。”

    然後他看向一直候在門外的胡桃,說道:“姑娘不必這麼警惕我,我還不至於吃了紫芝姑娘。”

    不等胡桃開口,他身後的房玄策就冷哼一聲。

    隋便聞聲驀然轉身,問道:“玄策兄,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聽到隋便這麼問,綠荷那張俏臉上露出爲難之色,她嗓音軟糯地提醒道:“隋公子,紅魚姑娘只說要見你一人。”

    若是未經允許帶其他男子過去,雖然小姐不會刻意爲此責罰他,但終究是不合規矩。

    “你聽到了吧。”隋便摸了摸鼻翼,解釋道:“這可不是我不帶你過去,看來你是沒這眼福了。”

    房玄策雖然也想見一見紅袖招四人中在那張胭脂榜上排名最靠前的紅魚究竟是否如傳聞那般國色天香,但既然對方沒有邀請自己,那這種事自然只能順其自然。

    “強求不得。”房玄策神色平靜道。

    “隋公子,還是不要讓小姐久等了。”綠荷輕聲提醒道。

    隋便聞言轉過身來,抱以歉意道:“請姑娘前面帶路。”

    等到綠荷與隋便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後,房玄策抿了抿薄脣,隋便自始至終好像都不意外紅魚爲何會找上自己,而且名動京城的紅魚爲何會突然要見他,自己同樣想不明白。

    就在他搖搖頭準備下樓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冷嗓音,“房公子,既然他已經去見了紅魚,那不妨在我這邊等等。”

    於是在胡桃滿是戒備的眼神下,房玄策溫良有禮地說了聲“多謝紫芝姑娘”後又轉身重新走回紫芝的閨房中。

    紅袖招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隋便進了紫芝姑娘的閨房,但當有人看到紅魚小姐的丫鬟綠荷帶着“滿面春風”的隋便走進紅魚小姐的閣樓時,本來已經風平浪靜的紅袖招頓時又宛若冰水倒進熱油中,炸開了鍋。

    “怎麼回事?!他不是被紫芝姑娘喊進房中了嗎?怎麼又被帶到紅魚小姐的繡樓中了?!”

    “誰知道呢,不都說紅袖招的這四朵金花即便是王侯子弟來了都不一定能得手,爲何這麼個毛頭小子能夠連摘兩朵?!”

    “難不成這小子背後有什麼靠山不成?”

    “聽說了嗎,那個隋便剛從紫芝姑娘房間出來就被喊去紅魚小姐的繡樓了,這小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啊。”

    “...”

    很快,隋便一日連接連“拿”下紫芝與紅魚的豔事就不脛而走。

    而作爲當事人的隋便如今已經坐在了紅魚的對面。

    隋便目不轉睛地看着一身緋紅如桃花的紅魚,默不作聲。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恰恰相反,他在西洲之地見過很多佳人美嬌娘。

    哪怕拋開西洲的女子不談,有天山城中嫵媚嬌豔的殺手綠脂,也有紅袖招裏清冷絕俗的紫芝,還有剛纔見到的水靈秀氣溫婉嫺淑的胡桃綠荷兩人。

    但若是真要讓他評價對面的這個女子,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自己能想到的也只有“比起天人之姿的任姑娘略輸一籌”這句話。

    所以隋便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站在紅魚身後的綠荷忍俊不禁。

    “紅魚姑娘真好看。”隋便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而一直在打量他的紅魚只是臻首輕點,神色平靜道:“隋公子這句話很中肯。”

    “不知道姑娘喊我到這繡樓中有何吩咐?”隋便沒有半點避諱,細細打量了一番繡房後,問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公子,不知道公子執意要見紫芝有何貴幹?”神仙玉骨的紅魚朱脣輕啓,問道。

    隋便聞言淡淡一笑。

    他單手托腮目光灼灼地看向紅魚,津津有味地說道:“不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公子知不知道這五年來京城中有多少將相子弟風流才子拜倒在紫芝的石榴裙下,爲之傾心,爲博她一笑哪怕是散盡家財也在所不惜。”紅魚神色淡然地看向隋便,說道:“但她始終不爲所動,所以這些年來隋公子是第一個進入她閨房的男子。”

    “太子殿下都不行?”隋便眯起眼眸,笑問道。

    “或許綠脂可以,但紫芝不行。”紅魚聽到這番話眉間沒有半點慍色,依舊是平靜說道。

    仿若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半點事可以牽動她的心緒。

    隋便看着面前的女子,同樣是身着紅衣,但身爲天人的任姑娘卻要比她要有煙火氣的多。

    “那我榮幸之至。”隋便理了理遊於天外的心神,說道。

    一直站着的綠荷看着小姐對面的這位年輕公子,杏眼微眨,很少見到敢在小姐面前順着杆子往上爬的男子了。

    紅魚緩緩起身,走到硃紅窗欄前,背對着隋便,嗓音宛若雪山間清泉叮咚作響,“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可以讓她將你記在心上。”

    隋便聽到這句話訕訕一笑,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副羞赧神色,他輕咳一聲,道:“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紅魚那雙凝如玉脂的手掌輕輕撫過欄杆,她看着窗外那平靜無瀾的湖面,“綠荷,送他出去。”

    綠荷聽到吩咐後應了一聲,走到隋便身旁,柔聲道:“隋公子,請吧。”

    雖然自己並未理解他剛纔那句話裏的意思,但她清楚小姐貌似並不喜歡這個人。

    “這就趕人了?”隋便聳聳肩,“這凳子我還沒坐熱呢。”

    “公子請。”綠荷看着有些耍無賴的隋便,語氣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幾分。

    硃紅窗欄前紅魚沒有半點轉身的意思。

    “看來紅魚姑娘是鐵了心要趕人了。”隋便無奈地搖搖頭,然後便雙手撐住膝蓋站起身來。

    看着站在一片和煦暖陽中映襯着周身泛起淡淡光暈的那道背影,隋便說道:“紅魚姑娘的良苦用心以紫芝姑娘的玲瓏心思肯定早就猜到了。”

    然後他不再多言,徑直朝門外走去,綠荷見此趕緊跟了上去。

    只不過隋便在門前猛然止住了腳步,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綠荷差點就撞在了他後背上。

    “雖說話多惹人嫌,但我還想問紅魚姑娘一句。”隋便右手按在門上,問道:“紅魚姑娘可是屬兔的?”

    “是。”紅魚淡淡回道。

    “嗯,那就沒事了。”隋便再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小姐?”看着隋便已經走出繡房,綠荷轉身詢問道。

    她沒有想明白他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跟屬兔有什麼關係嗎?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紅魚嗓音平靜道。

    因爲她是背對着綠荷,所以後者沒有看到她那微微蹙起的柳葉黛眉。

    等到身後響起細不可聞的關門聲,偌大的繡房中傳來一道輕嘆聲。

    剛纔隋便沒有說錯,自己之所以讓人帶他過來其實更多的是爲了紫芝着想。

    紅袖招中是太子的地方,而他隋便如今已經成爲了太子與涼王的眼中釘肉中刺,雖然自己還不清楚紫芝爲何會見隋便,但毫無疑問她是在火中取栗。

    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而自己讓人帶隋便來此,未嘗沒有打着“法不責衆”的算盤。

    沒想到這一切都落在了那個隋便的男子眼中。

    若是沒有他臨出門的那句話,自己肯定會給他一句“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定論,但如今她憑欄遠眺,湖面波光瀲灩如天邊翻騰起伏的雲海,“該來的原來早已經來了。”

    隋便是在紫芝房中找到房玄策的,自己進門的時候那個叫做胡桃的清麗丫鬟候在門外還想攔他,不過卻被他巧妙躲開。

    然後推開房門的隋便就看到神色不太正常的房玄策與站在他身邊俯身彎腰的紫芝。

    “你們?”隋便嘴角上揚,意味深長地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樣不妥吧。”

    房玄策聞言猛然站起身來,將手中那本泛黃的古籍擱置在桌上,耳根通紅。

    倒是紫芝神色不驚,只是那如蔥白纖細白皙的素手輕輕翻過古籍一頁,反問道:“難道向房公子討教學問也不妥?”

    “我可沒說什麼。”隋便舉起雙手,笑着說道。

    “既然他已經來了那小生就先告辭了。”房玄策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作揖行禮道。

    紫芝將那捲古籍遞到他面前,“送給房公子了。”

    “人家送你的還不趕緊收着。”看着有些出神的房玄策,隋便開口提醒道。

    然後不等房玄策接過古籍後再出聲,隋便就一把拽住他的袖袍往外邊走去,“走了,花癡。”

    “胡桃,送送他們。”紫芝吩咐道。

    所以這個送送,是將他們兩個送到紅袖招門外。

    然後就在隋便與房玄策兩人“談笑風生”時,一輛名貴豪奢的香車寶駒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他們面前。

    馬車上繪刻有秦王府的圖騰標識。

    駕車的是秦王府天策衛副統帥呂成玄。

    然後隋便轉身朝胡桃笑吟吟說道:“回去告訴紫芝姑娘,我隋便從來都不會誆騙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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