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庭 >第八十一章 戰天象
    看着被自己禁錮在手中的玄凰長槍,囚龍道人那張本就溝壑遍佈的臉頰上露出一抹諷笑,他看向隋便,問道:“怎麼?剛纔你那股囂張氣焰到哪去了?”

    隋便面無表情地擡眸看了他一眼,原本緊握槍身的雙手猛然鬆開。

    囚龍道人見此心生疑惑,怎麼?他這是知難而退要丟棄槍不用?

    但接下來的一幕就讓他咋舌不已,他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實戰經驗卻這般老道。

    隋便雙手交疊將槍身夾在手掌之間,繼而雙臂猛然用力,原本被囚龍道人禁錮在掌中的玄凰長槍倏忽鬆動。

    槍身上的那股霸道氣力傳遞到槍頭之上,槍頭在囚龍道人的掌中鑽動不休。

    那道鋒銳即將破開肌膚之感讓即便是已經躋身天象境多年的囚龍道人都神色微變。

    所以後者不得不撤去禁錮,拂塵一甩將那杆來勢洶洶的槍頭給拍飛了出去。

    隋便神色一凜,重新將玄凰握在手中。

    “不錯不錯。”囚龍道人雖然吃了這麼個暗虧但還是忍不住誇讚道:“能夠在這般年紀就有這樣的戰力及心思,確實值得氣盛。”

    雖然對方是前朝孽子,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是塊絕佳的修道璞玉,若是被自己帶回天霜山,說不定會成爲第二個虞子期。

    當然坐鎮法壇多年的他並不清楚,那個原本大道可期的虞子期已經間接死在了隋便的手中。

    囚龍道人眼眸微眯,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今日依舊難逃一死。

    就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他是隋朝孽子。

    隋便滿臉正色地看向囚龍道人,說道:“其實我不明白你們山上人爲何非要插手人間之事。”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是你這小娃娃能夠參悟各中玄機的。”囚龍道人桀桀笑道。

    隋便聞言反駁道:“但無論如何大隋破滅,帝凰城陷都是因你們而起。”

    囚龍道人拂塵一掃,淡然笑道:“是又如何。”

    他身爲修道之人,眼中早就沒有了七情六慾,自然也不會行那悲天憫人之事,在他眼中人間種種皆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大道修行,所以山下王朝的更迭,人間的動盪與他又有什麼干係。

    “是這樣啊。”隋便聽到這個解釋後哂然一笑。

    看來天霜山有青雲但也僅有一個青雲了。

    隨後在囚龍道人的注視之下隋便將玄凰長槍立在了法壇之上,然後他右手雙指併攏成劍在自己的左手手腕處一劃而過。

    囚龍道人見到這一幕後眯起那雙犯濁的眼眸,他可不信眼前這個少年會引頸待戮。

    隨着隋便的雙指劃落,隋便閉上雙眸雙臂低垂。

    幾息過後,自他體內竟然再次傳出如驚雷般的沉悶聲響。

    但這次比之先前那次不同,這次的響動落在囚龍道人耳中宛若天雷乍響。

    旋即後者看向隋便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的詫異,這可不是一個磨根境武夫體內能夠生出的異象動靜。

    緊接着他便看到一縷縷精純至極的血氣竟然自他的體膚中鑽出,絲絲縷縷的血氣宛若細蛇般纏繞在他的身軀之上。

    囚龍道人輕咦一聲,武夫修行雖然與煉氣士修行的道路是殊途同歸但差別還是顯而易見的。

    煉氣士可以運轉自身靈力將其外放以此來對敵,但淬體武夫卻是要藏“器”於身,聚斂自身氣血。

    所以淬體武夫最講究的就是一個養精蓄銳,像眼前這個年輕人這般將氣血外放本就是武夫修行的大忌。

    但按理來說他已經躋身武夫的磨根一境,在淬體一路上也算是入室了,應該懂得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如今卻反其道而行之。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其實此時由不得囚龍道人不謹慎對待。

    隋便緩緩擡起頭來,當他睜雙眼時那本來如幽潭般深邃的眼眸中不知何時已經有抹詭異的血紅之色攀升而至。

    這道祕術當初他本來是要在葫蘆口兒遭遇圍殺時施展的,但那時周修福突然闖入戰場所以隋便就沒有破除體內的那道禁制。

    但眼下身在這法壇之中,已經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困境,所以隋便沒有半點猶豫,將早些年杜行甲設在體內的這道破除而去。

    至於他周身所纏繞的赤色紅舌,並非是他“竭澤而漁”,恰恰相反是因爲他體內氣血太盛的緣故。

    隋便緊盯着不遠處那道身影,雙眸之中盡是嗜血暴戾。

    旋即他緩緩吐出一口血紅之氣,身軀微弓。

    剎那間隋便如一道奔雷激射而出,右腳那恐怖的力道直接將地面上的法壇崩碎了數寸。

    朝囚龍道人奔掠而去的隋便右手往後一握,原本被他立在地面上的玄凰長槍便重新飛掠回他手中。

    囚龍道人看着隋便一路奔掠而來所經之處寸寸斷裂的法壇,那張臉龐上終於流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當隋便距離囚龍道人只有半丈之時,他將手中的玄凰長槍直接朝後者掄了過去。

    槍身裹挾着霸道剛猛的力道以摧枯拉朽之勢朝囚龍道人掄去,那恐怖的氣機直接將周遭虛空中的靈氣崩爆,一陣陣靈爆之聲在囚龍道人的耳邊響起。

    此囚龍道人神色一凜,手中拂塵猛然一揮,想要借這柄靈器來抵下隋便的攻伐之勢。

    但當槍身砸掄在拂塵塵絲之上時,囚龍道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託大。

    那通身玄色的槍身在那道恐怖力道的裹挾下竟然直接崩壞了數條塵絲。

    隨即他收回拂塵,探出左手,手臂之上有精純的靈力纏繞。

    當槍身掄在囚龍道人的左手臂上時,宛若平地起驚雷,只聽到法壇之上猛然有雷聲炸裂開來。

    已經退至遠處的李湯悶哼一聲喉間涌上一股腥甜。

    戰場之上囚龍道人已經將隋便的一槍盡數接下,但他的身形也向右偏移了半步。

    “我收回之前的那番話,你不是不錯,而是很好。”囚龍道人看着滿身血紅的隋便,沉聲說道。

    能夠憑藉磨根境的武夫修爲就讓身爲天象境的他騰挪半步,這足以證明前者是驚才豔豔之輩了。

    隋便看到囚龍道人接下自己一槍後沒有半點猶豫,玄凰後抽,然後身軀微側一條腿鞭自下而上以千鈞之勢甩來。

    囚龍道人冷哼一聲,“得寸進尺。”

    旋即裹挾着磅礴靈力的一掌就狠狠朝腿鞭拍下。

    囚龍道人自信這一掌足以摧山斷江,所以若隋便真硬撼自己這一掌,那他不死也要重傷了。

    但就在囚龍道人轟然落掌之時,隋便甩出去的那條腿鞭猛然一收,旋即身軀靠前一傾,緊接着一拳遞出。

    本想後發而至的囚龍道人此時卻來不及收掌,眼見隋便一拳朝自己的心口處轟殺而至,他神色一變,不僅身軀往下一沉,而且護體靈壁也在霎那間施展出來。

    囚龍道人作爲天象境煉氣士,其護體靈壁尋常修士自然難以撼動,但由於眼下他是在倉促之間施展開來的,再加上隋便現在破開禁制後戰力更爲強橫,所以就在此消彼長之下隋便一拳轟在了護體靈壁之上。

    “咔嚓!”

    一道細微的聲響自靈壁上傳來,落在囚龍道人心湖間卻是驚起了滔天駭浪。

    “這怎麼可能?”囚龍道人看着靈壁上那道細微的裂痕,怔怔道。

    一拳攻勢被擋下的隋便低喝一聲,右臂之上肌肉如同虯龍般乍起,與此同時原本纏繞在其周身的那些赤紅血蛇紛紛朝其右臂聚攏而去。

    只是半息之間隋便的整條右臂便被血蛇纏繞。

    “給我破!”隋便的喉間發出一道猶如蠻荒古獸般的低吼之聲。

    “咔嚓!”

    話音未落,靈力壁壘上的那道細微裂痕就不斷向兩邊延伸,最終在囚龍道人震驚目光當中徹底地破碎開來。

    這一幕不僅讓施術者囚龍道人難以置信,更讓遠處一直觀望戰局的李湯震驚詫異。

    他如何都沒想到十二年前的一條落網之魚竟然已經成長到這般恐怖地步。

    甚至就與天霜山強大煉氣士的爭鋒交手之中也不落半點下風。

    李湯神色凝重地望着那道修長背影,臉色陰沉如水。

    他現在只能祈求那個囚龍道人能夠在此將其徹底的抹殺,不然讓那個前邊孽子回到大梁,每日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的就會是自己了。

    隋便的一拳破開靈力壁壘後,稍稍一滯,然後裹挾着千鈞之力轟砸在了囚龍道人的肩頭之上。

    這還是因爲後者身影下墜的緣故,不然這蘊含着龍象之力的一拳就會準確無誤地轟在他的心竅上。

    到了那時即便囚龍道人已經躋身天象境多年也會受傷頗重。

    但隋便這一拳只是落在了囚龍道人的肩頭,所以後者在硬撼拳鋒後身形後撤了數步,然後就穩住了腳步。

    回過神來的囚龍道人悶哼一聲,低頭看了眼肩頭處,即便是隔着一身道袍他也能探知到傷勢如何。

    “你又給了我一個殺你的理由。”囚龍道人冷聲說道。

    從剛纔的交手中自己已經確信這個前朝孽子擁有着震古爍今的修行天賦以及逆行強大的強橫戰力,若是任由其成長下去,未來必成大患。

    所以哪怕他不是前朝孽子,但只要不能夠爲自己所用,那自己就必須將其抹殺。

    修行上百年的囚龍道人絕不允許自己做出養虎爲患這種蠢事。

    當然迴應他的又是隋便破空而來的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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