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衛身爲李濟民的親衛,對於秦鸞的到來並不疑惑,理所當然更不會將其攔下。
秦鸞微微點頭,問道:“秦王殿下怎麼樣了。”
那名天策衛沉聲回道:“殿下被刺客一槍洞穿了肩胛,性命無礙如今正在裏邊包紮傷口。”
秦鸞聽到李濟民沒有性命之憂後,心湖上懸着的那顆巨石終於落了下來,隨後他神情凝重地問道:“知不知道刺客是何人?”
天策衛環顧左右,在確認沒有外人後,刻意壓低聲音,謹慎道:“聽昭陵鐵衛那邊說他們也不知道刺客是誰,也不知道究竟何時潛入宗祠的,但當時殿下給昭陵鐵衛的刀統求情時曾隱晦提到好像是前朝之人,所以刺客到底是什麼人這還得秦將軍親自問過殿下以後才清楚。”
“明白了。”秦鸞點點頭,隨後輕輕推開了緊閉的院門。
秦鸞剛剛推開院門就在院中見到了正在靜坐的李濟民。
“殿下。”秦鸞率先開口喊道。
李濟民早就聽到了門外的響動,所以目光一直落下院門上。
當秦鸞推開院門開口之時,他幾乎是同一時間點頭應了應。
秦鸞一個掠身來到他的身旁,一邊解下身上的大氅給後者披上,一邊擔憂道:“殿下,外邊風涼,你又有傷在身,不可在外邊久坐。”
李濟民緊了緊衣衫,應該是牽扯到了肩頭的傷勢,他眉頭微微蹙起,“秦大哥,我又不是嬌生慣養之身,你忘了當初虎牢關一戰我的右臂中了一箭不一樣跟你一起殺出重圍。”
聽起李濟民提起當年那場戰事,秦鸞訕訕一笑,“記得記得,若不是殿下那一支暗箭就射在老秦我的後心窩了。”
若是論起皇帝陛下三位皇子在軍中的威望,毫無疑問秦王殿下絕對遠勝李雍和與李景涼。
原因無他,當年兩國之戰是秦王殿下與大梁將士同吃同睡,浴血殺敵並肩作戰。
李濟民瞥了眼山頂的那座玉皇頂,緩緩轉身朝屋舍內走去。
秦鸞趕忙上前將其攙扶住。
李濟民見此無奈地苦笑道:“秦大哥,我真沒事。”
秦鸞默不吭聲,但攙扶他的那雙手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
近身之後的秦鸞怎麼可能會嗅不到李濟民身上那濃郁至極的血腥味。
兩人走進屋舍後,秦鸞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你的傷勢?”
李濟民輕輕按了按肩膀,瞬間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傳來,他緊咬牙關,寬慰道:“已經找邵太醫看過了,並沒有傷到筋骨,修養一陣就沒事了。”
聽到李濟民這般說,秦鸞這才鬆了口氣。
“殿下,宗祠內出現的刺客究竟是何人?”秦鸞凜然問道。
今日若是老天爺不站在大梁這邊,只怕在宗祠內大梁皇室就要“全軍覆沒”了。
大梁將會陷入無君無儲的局面當中。
“秦大哥,你知不知道昭陵山中鎮壓着大隋的殘存國運?”李濟民答非所問道。
不等秦鸞開口,李濟民就淡淡笑道:“算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想必秦大哥你在此之前也不知道這件事了。”
大隋國運?被鎮壓在昭陵山?這怎麼可能?
“殿下,這種事...”秦鸞看了眼李濟民,欲言又止。
這種大梁辛祕之事殿下爲何要告訴自己?
李濟民彷彿猜到了他的心思,擺手示意無妨,“沒關係,因爲被鎮壓在昭陵山底的大隋國運今日已經被人帶走了。”
“帶走了?”秦鸞驚咦一聲,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過來。
“沒錯,就是被那個刺客帶走了。”李濟民點頭應道:“既然能讓大隋國運歸順於他,那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秦鸞聞言劍眉緊皺,冷聲道:“那位傳言自焚於昭陽宮的隋朝太子。”
李濟民不着痕跡地點點頭,“八九不離十了。”
“聽門口的那兩個兄弟說,殿下是受得槍傷?”秦鸞輕聲詢問道。
李濟民低頭看了眼肩膀處的傷口,如實說道:“確實,本來那一槍是挑向父皇的,但被我攔了下來。”
秦鸞聞言眉頭微皺,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麼了?”李濟民狐疑問道。
“那殿下可曾看清了那人的長相?”秦鸞繼續問道。
不知道爲何,當秦鸞聽到李濟民身受槍傷時,神海中下意識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雖然他知道極爲離譜,但不得不承認那人確實是用槍的高手。
李濟民搖搖頭,“刺客是有備而來,面覆假面,沒有瞧見他的容貌。”
李濟民沒有告訴秦鸞,雖然他沒有見到刺客的容貌,但他卻依稀感覺那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秦鸞聞言不知爲何心中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這般心思。
“宗祠遇襲後父皇就封鎖了昭陵山,這段時間你也不要隨意走動,可能秋狩大典也要因此往後推移一段時日了。”李濟民特意囑咐道。
“聽說太子與涼王至今昏迷不醒?”秦鸞藉此壓低嗓音,問道。
李濟民聞言嗤笑道:“他們倆平日養尊處優慣了,聽太醫說也只不過是氣血虧虛罷了,調養幾日自然就好了。”
秦鸞嘴角同樣噙起一抹諷笑,“太子昏迷不醒太子一黨可不得坐立難安一會兒。”
李濟民笑而不語,有些話自己說可以,但部下不能說,而又有一些話,部下說可以,但自己卻不能說。
“對了。”李濟民穆然問道:“秦大哥是從玄策那邊過來的?”
秦鸞輕嗯一聲,問道:“殿下有吩咐?”
李濟民搖搖頭,“秦大哥過來的時候隋便是都同玄策在一起?”
聽聞這般詢問,秦鸞心裏“咯噔”一聲,雖然此時他心緒紊亂,但依舊是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頭應道:“在。”
其實只有他與房玄策清楚,隋便一早就離開了別苑小築。
這是秦鸞第一次對李濟民有所隱瞞。
李濟民聽到這個答覆後不着痕跡地點點頭,“那就沒什麼事了。”
“既然隋便一直待在別苑小築未曾離開過,看來出現在法壇中的那人就不是他了。”李濟民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