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庭 >九十三章 那隻螳螂
    聽到李濟民要見隋便,而且再看到秦鸞臉上的鄭重神情,房玄策心神一顫,難道隋便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但心思縝密如房玄策臉上神色依舊,就連那眸底泛起的那絲漣漪也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二殿下已經從玉皇頂下來了?”房玄策狐疑問道。

    秦鸞點點頭,解釋道:“皇帝陛下特准二殿下可以不用參與賜食,但秦王殿下還是上去了一趟,然後就下山來了。”

    房玄策聞言輕嗯一聲,能夠特准李濟民不參加秋狩大典的賜食,就可以看出皇帝陛下對他的皇恩浩蕩。

    然後他就微微側身示意秦鸞進院來再說。

    “隋小兄弟在屋內?”秦鸞走進院中,詢問道。

    “剛纔還站在天井裏,這不聽到鐘聲剛進去沒多久。”房玄策微微一笑,解釋道。

    房玄策話音剛落,小築廂房的房門便被人從內輕輕推了開來。

    “秦大哥怎麼有空過來了?”一步跨出廂房的隋便笑吟吟地問道。

    他其實早就聽到了院外的動靜,但因爲先前的淬體修行尚未結束,體內氣機也沒有調整收斂,若是唐突露面隋便擔心秦鸞會看出什麼,所以他才遲遲沒有出現。

    秦鸞盯着臺階上的隋便,他能夠敏銳地覺察到後者身上散發出來的若有若無氣機,似乎比前段時日更加渾厚了,這樣看來他的境界修爲應該更精進了。

    “這段時間一直忙於處理皇帝陛下遇刺一事,所以沒得時間過來,這次也留不長,秦王殿下要見你,這不就吩咐我帶你過去。”秦鸞收斂心神,出聲解釋道。

    隋便聞言不着痕跡地瞥了房玄策一眼,後者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李濟民爲何突然要見他。

    “好。”隋便應道:“這些天待在小築也待乏了,正好可以出去透透氣,那就有勞秦大哥在前頭帶路了。”

    秦鸞咧嘴一笑,拱手抱拳道:“辛苦隋兄弟了。”

    然後秦鸞對着房玄策點點頭,笑道:“這次秦王殿下催的急,等下次再過來坐。”

    房玄策淡淡一笑,“秦大哥隨時都可以過來。”

    當隋便跟上秦鸞腳步經過房玄策時,他對着後者微微搖頭,對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會有事的。

    房玄策無奈地搖搖頭,腹誹道:“你倒是看得挺開。”

    走出別苑小築的隋便看着在前方帶路的秦鸞,凝聲問道:“秦大哥,二殿下是不是爲了秋狩圍獵一事才見我的?”

    秦鸞聞聲扭頭瞥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衝着他豎起大拇指。

    看到這個肯定答覆,隋便心中悄然鬆了口氣,看來自己所料並沒有錯。

    而後當隋便接連看到兩隊執槍戟的精銳甲士從面前經過時,又沉聲問道:“秦大哥,聽說山腳下的重甲鐵騎都撤走了?”

    秦鸞聞聲轉身對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環顧左右並沒有覺察異樣後這才以武夫聚音凝線的手段同他解釋道:“對,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封鎖昭陵山的鐵騎已經撤走。”

    說到這他又瞥了眼四下,謹慎道:“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這山上的巡防的守衛卻增加的數倍不止,到了夜晚更算得上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而且還有昭陵鐵衛每半個時辰巡防一次,現在的昭陵山外鬆內緊若是銅牆鐵壁也不爲過。”

    “皇帝陛下宗祠遇刺一事難道還沒有眉目?”隋便嘴脣翕動,問道。

    秦鸞搖搖頭,道:“這樁事皇帝陛下已經安排良構接手,命刑部從中協助,若是不將那個前朝孽子捉拿歸案,這件事就始終不會有個結果。”

    隋便聽到良構這兩個字後,神色一凜,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

    因爲在臨行前楊老先生曾特意囑咐過他,自己可以不將六部三司中的朝臣放在眼中,因爲他們大多都是羣手無縛雞之力的酸腐之人,但務必要注意大梁的良構。

    因爲曾經在大梁太安城內流傳出去的那句“殺雞焉用牛刀”中的牛刀正是暗指良構這個隱祕機構。

    良構諧音梁鉤,勾住得正是那些前朝孽子的身家性命。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良構的一把手綽號“喫心”,除了李湯外再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因爲見過的人皆是心竅缺失,死得不能夠再死了。

    “看來李湯是真將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了。”隋便心想道。

    因爲有秦鸞引路,所以這一路上基本是暢通無阻。

    “到了。”秦鸞站在疏桐小築門前,說道。

    當隋便跟在秦鸞身後亦步亦趨走進疏桐小築後,見到一身錦衣的李濟民已經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李濟民獨自坐在石桌旁,與自己對弈,看棋盤中黑子白子的數目,應該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殿下,隋兄弟已經帶到了。”秦鸞對其抱拳回道。

    李濟民聞聲擡眸朝隋便這邊看來,然後擺擺手,笑道:“辛苦秦大哥,這裏沒有你的事了,你先去忙吧。”

    “末將明白。”秦鸞沉聲道。

    等到秦鸞離開疏桐小築後,精緻的別苑中就只剩下了李濟民與隋便兩人。

    “賜食之事進行了很順利,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明日就是秋狩圍獵了。”李濟民看向隋便,眉眼帶笑地說道。

    “若是有意外你也不會特意喊我過來了。”隋便一邊打量着這座小築,一邊說道。

    “過來坐吧。”李濟民伸手示意道。

    隋便自然不會同他客氣,踱步走到石桌前,然後坐下身來。

    “本來想喊玄策一起過來的,但你也知道說到底玄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明日那場秋狩圍獵勢必會兇險萬分,將他帶在身邊不合適。”李濟民解釋道。

    隋便瞥了李濟民一眼,淡淡說道:“瞭解。”

    “其實相信殿下你也已經猜到明日的秋狩圍獵上太子他們會對你出手,而且肯定是必殺的手段,所以你只要隨便編織一個理由相信皇帝陛下會准許你不用參加秋狩圍獵。”隋便眼眸低斂,看着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白子,直言不諱地說道。

    沒想到素來將隋便的話視作“金玉良言”的李濟民這次在聽到他這番話後搖搖頭,沉吟了許久後才悠悠開口道:“不行。”

    隋便拈起一枚白子,雙指輕輕摩挲着,不解道:“理由呢?”

    見到隋便主動拈起白子,李濟民悄然將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中,對面這位的棋力如何自己在梧桐院初見他時就已經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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