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呂奉仙心意微動,一道蘊含着奔雷威勢的青戟“咻”得一聲破空而去。
青戟化作一抹流光在直掠段風波而去,速度之快宛若驚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抹淺淺的青色印痕。
此時即便是以隋便的眼力也只能看到在虛空中若隱若現的一抹靈芒,等到他瞧得真切時那道青戟已經撞擊在了段風波施展開來的血紅色鐘罩之上。
鋒芒顯露的青戟戟尖刺在鐘罩上,剎那間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響在這片山林中傳盪開來。
若不是隋便以氣血之力護住雙耳說不定此時他已經同那衆雍和衛一樣七竅流血神魂顛倒了。
而與他們正在交手的周修福處境同樣不妙,此時他雙耳有鮮血流出,體內的靈力震盪不已甚至一時間出現了逆行倒流的跡象。
周修福嘔出一口鮮血,臉色略顯蒼白。
隋便見此神色一凜,一個掠身將他帶回參天古樹下,按住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先穩下心神不要運行靈力。”
周修福點點頭,旋即盤膝而坐閉目凝神。
有殿下在身邊爲自己護道,他根本不會擔心會有意外出現。
見到周修福被隋便帶出戰場,雍和衛的吳厚非等人也紛紛盤膝而坐,調養傷勢。
因爲境界修爲的緣故其實他們的傷勢要比周修福重得多。
他們的臟腑如遭重擊甚至都出現了裂痕,哪怕是衆人中體魄最爲強橫的吳厚非此時臉色煞白體內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眼神陰翳地看着不遠處的那道人影,咬牙切齒,“他孃的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說話間又是一口鮮血順着嘴角淌了下來。
不遠處身在鐘罩內的段風波並沒有注意到身後衆人的異樣,當然即便他知道雍和衛因爲自己而突遭橫禍他也不會在乎。
這半部缺損的靈訣是他最後的倚仗,爲了自己的生死他如今已經顧不上別人的死活。
見到近在咫尺的戟尖就這樣在鐘罩外不得前進絲毫,段風波神情有些癲狂的獰聲大笑。
隨着那道青戟受到巨大的反震之力後砰然破碎開來,段風波臉上的笑意更盛,甚至對着冷眼旁觀的呂奉仙做了一個極爲挑釁的動作。
隋便見此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真是不知死活。”
剛纔在青戟刺在鐘罩上之時血色鐘罩因爲那股凌厲的攻伐威勢而赤光一振,然後隋便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看道了分佈在鐘罩上密密麻麻的晦澀古篆。
既然隋便能夠看到,那想必呂奉仙也同樣看到了,最不濟他也知道那血色鐘罩也並非牢不可破。
這道血色鐘罩總歸要有一個承受限度。
呂奉仙探出右手,看似隨意地將一道青戟握在掌心中,然後右臂微彎,做出擲射的姿勢。
“咻!”
一道勢重力沉的破空聲響徹在山林中。
這次即便是以隋便的眼力也只是看到那青光殘影,等到他再反應過來時靈力流轉的戟尖已經抵在了鐘罩之上。
“嗡嗡嗡。”
血紅之色的鐘罩震盪不已發出轟鳴之聲,密佈其上的晦澀古篆發出陣陣詭異的血光,身在其中的段風波見此面無懼色,只是看向呂奉仙的眼神變得更加陰翳酷烈。
一道青戟被他激射出去後,呂奉仙沒有半點猶豫,接連又是兩道青戟襲掠而去。
三道青戟猶如天外流火般轟刺在鐘罩上,隨着鐘罩的劇烈顫動青戟應聲破碎開來。
段風波死死的盯着面前鐘罩上的某一處,先前呂奉仙擲射而來的四道青戟解釋抵撞在了那一點之上,所以此時那處的血色的古篆已經變得極爲暗淡。
隋便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四道青戟落在了鐘罩的同一處,這樣一來哪怕對方是堅不可摧之身攻伐之勢落在同一點也總有見效之時。
就在呂奉仙準備擲射出第五道青戟時,段風波已經先他一步出手。
只見他雙手捏指掐訣嘴脣翕動念念有詞,須臾之間那座血色鐘罩竟然慢慢旋轉開來。
呂奉仙見此眼眸微眯,看來這個段風波也不是個蠢人,不會站在那坐以待斃。
“不過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嗎?”呂奉仙面無表情的呢喃道。
旋即他雙手掐起一道印訣,心神微動之間數十道青戟拖曳着長長的流光朝着旋轉不休血色鐘罩襲掠而去。
而現在呂奉仙身側只剩下一道青戟靜靜懸浮。
“叮叮叮!”
數十道青戟宛若漫天箭雨般抵射在鐘罩上,發出金石撞擊般的清脆響動。
面對轉動開來散發出一種不動如山般氣勢的鐘罩,那氣勢洶洶的青戟盡數撞擊在鐘罩之上。
隨着青戟的破碎鐘罩上的血色光芒也漸漸黯淡下去。
等到那般戟雨的最後一戟破碎開來後,血色鐘罩的旋轉速度已經變慢了下來,而且那詭異的赤色光暈也幾近於無。
周修福聽到動靜後緩緩睜開眼眸,不過卻被隋便按了按肩頭,後者寬慰道:“放心,沒事,你現在就只管穩下心神,然後調養好傷勢。”
段風波見到血色鐘罩竟然在剛纔那場戟雨下生出細微的裂痕,本就煞白的臉色如今更是陰沉一片,他看着不遠處的呂奉仙,又看了眼遠處好整以暇的隋便,心思一狠,然後將舌尖咬破將一口精血吐在了鐘罩的罩壁之上。
赤色鐘罩霎那間綻放出一道濃郁至極的血色光芒,一股粘稠的血腥之氣自鐘罩上盪漾開來。
呂奉仙見此臉色一沉,他沒想到段風波竟然心狠到用自身精血來催動靈訣。
就在他剛想握住身旁青戟時,一股無力之感自他體內深處涌了上來。
呂奉仙牙關緊咬強撐着身子,這纔沒有跌倒在地。
先前這數十道青戟已經使得他體內靈力將近枯竭,後來再加上親手擲射而出的那幾道攻伐威勢更重的青戟,如此一來他體內的靈力已經空空如也。
而且青戟是以心念駕御,那數十道的青戟可以說已經讓他心神疲倦不堪。
不遠處的隋便已經從呂奉仙那顫抖的右手上發現了端倪。
兩人同樣身爲山河境煉氣士,雖然呂奉仙的境界修爲相較於段風波略勝一籌,但那也只是一籌並非直接碾壓。
如今段風波爲了守下那些青戟甚至都催動了精血,那呂奉仙怎麼可能會始終安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