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變故
    房玄策走進房中瞥了隋便一眼,吐槽道:“怎麼覺得我每次見你你都是一副躺在牀上要死不死的模樣?”

    隋便歪頭看向房玄策,一手將腦袋下枕着的枕頭朝後者扔了過去,說道:“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房玄策穩穩地接住枕頭,“看樣子你身上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

    然後房玄策就趁着隋便“手無寸鐵”的時候走到牀榻前,將枕頭連帶着那封密信一塊交給了他。

    隋便重新將枕頭枕在腦袋下,晃了晃信封,問道:“這是什麼?”

    房玄策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回道:“寅老讓我交給你的。”

    隋便聞言默不作聲地將信封打開,然後入眼的是楊老先生的筆跡。

    將信封上的內容盡數看完後,隋便深吸一口氣,臉色神色複雜。

    “說真的,雖然你昏迷了半旬,但這半旬中卻一直是紫芝姑娘在照顧着你,你知不知道若是這件事被傳出去會羨慕死多少名門權貴子弟?”房玄策抿了口茶水,揶揄問道。

    “呵呵,那要不要換你來躺這?”隋便沒好氣地反問道。

    房玄策聳聳肩,說道:“我倒是想,可人比人氣死人,想必即便我躺在那也得不到像你這樣的照顧。”

    隋便聞言無奈的苦笑一聲,這傢伙陰陽怪氣的功夫漸入臻境啊。

    “想不想知道這封信上寫了什麼?”隋便話鋒一轉,問道。

    房玄策看向晃動着信紙的隋便,說道:“如果你想說我想我也不會把耳朵給堵上。”

    隋便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說道:“同你說之前必須要先聲明一下,這封信是出自楊老先生之手。”

    聽到楊老先生這個稱謂,房玄策神色一凜,正襟危坐。

    能夠讓隋便心甘情願喊出楊老先生來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大隋的那位太子太保楊自在楊老先生了。

    而對於楊老先生的學問學說,房玄策是推崇之至,敬若先師。

    所以在隋便提到楊老先生時他纔會表現得這般不苟言笑端正靜穆。

    “我身上的傷勢之所以恢復的這麼快是因爲我體內擁有着大隋國運。”隋便沉聲說道:“但也正如信紙上所說的那樣,現在我體內的大隋國運已經十不存一,屆時若是再想要復國同大梁相抗衡,那付出的代價就要遠比先前多的多。”

    “所以楊老先生是讓你這位大隋太子殿下拿主意?”房玄策好奇問道。

    隋便點點頭,在書信中楊老先生確實是這個意思,看來那五十萬人的性命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料了。

    “你怎麼想的?”房玄策問道。

    若是他就此放棄復國,那其實他與李濟民之間就真的可以化干戈爲玉帛了。

    “這件事以後再說。”隋便將信封收好,輕聲說道。

    “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是在李濟民那邊混不下去了想來投靠我?”隋便看向房玄策,笑問道。

    “是李濟民讓我來找你的。”房玄策開門見山地說道。

    隋便對於房玄策地直截了當一時間竟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難道李濟民在知道自己踏進太安城後不該全力追殺自己嗎?爲何現在又讓房玄策來找自己?這位秦王殿下心裏究竟打得什麼算盤?

    “在你受傷昏迷後,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迫不得已只能夠做出這個選擇。”房玄策看到隋便微微皺起的眉頭,開口解釋道。

    隋便瞥了房玄策一眼,淡淡說道:“在昭陵山之後李濟民的勢頭已經壓過了李雍和,雖然後者依舊是東宮之主,但又因爲他與我在神武大道上這麼一鬧,想必在李湯那裏就更加惹嫌了,此消彼長之間李濟民的日子應該會更加好過吧?”

    “本該是這樣的。”房玄策點點頭,應道。

    雖然某人對朝堂政事沒有表現出半點興趣,但可能是他血脈深處隱藏的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對朝堂局勢把握得極爲精準。

    “但李雍和卻重新扳回了一局,這一局將李濟民徹底打落谷底,沒有了翻身之地。”房玄策繼續說道。

    “是他把天霜山給搬出來了?”隋便百無聊賴地接話道。

    房玄策聞言滿臉詫異地看着牀榻上雙手交叉枕着腦袋的隋便,他這幾日當真是昏迷對外邊的消息一無所知嗎?

    “別露出那副驚愕的神情,這種事情用屁股想都能想到。”隋便面露不屑地說道:“天霜山一直都是李雍和最大的一張底牌,本來不到萬不得已這張牌他肯定不會打出來,但誰能夠想到李濟民會時來運轉呢?若是再把這張牌放在手裏,恐怕好好的一張牌就成爲臭牌了。”

    房玄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李濟民告訴我,先前養心殿上李湯已經對李雍和下了禁足令,而且還允許他參與處理朝政,但沒想到李雍和請下了天霜山的一位法號清微的尊者,將戰局徹底扭轉了過來。”

    “相信過不了多久,李濟民就會被封王就潘徹底遠離太安城了。”房玄策悠悠開口道。

    “拋開你與李濟民的恩怨不說,捫心自問,李濟民比起李雍和是不是更適合做大梁的皇帝?”房玄策目光如炬地看向隋便,沉聲問道。

    沒想到隋便嗤笑道:“拉倒吧,他對我可沒有什麼恩情。”

    “隋便!”看到他這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房玄策冷聲呵斥道。

    “行行行,我聽着呢,你繼續說。”隋便服軟道。

    “如今李濟民已經走投無路了,所以他想讓我找到你,看看你是否能夠出手對付天霜山。”房玄策終於言歸正傳,說道:“若是你能夠將李雍和背後的天霜山除掉,那李雍和營造出來的局面會瞬間土崩瓦解。”

    隋便打了個哈欠,說道:“你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倒是輕巧,把天霜山除掉,你到底對天霜山瞭解多少?”

    “輕不輕巧的你最後不都得將它除掉。”房玄策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天霜山與大隋的血海深仇這幾日他從寅老口中也知道了不少,已經大抵可以拼湊出當年的那頁老黃曆了。

    “雖然理是這麼個理,但我爲什麼非要在時候幫他李濟民?”隋便反問道:“我大可以等一切塵埃落定,等到李濟民被掃出京城後再對李雍和對天霜山出手。”

    聽到隋便這番話,房玄策的氣勢瞬間就弱了許多,他坐在椅子上,許久沒有再吭聲。

    隋便盯着牀頂幕帳看了許久,也一直沒有再開口。

    然後房間中就剩下了兩兩無言。

    “你回去告訴李濟民,我會幫助他對付天霜山,所以這段時間你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等我的消息。”過了半晌,隋便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聽到隋便終於點頭,房玄策神色一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前者,他想不明白隋便爲何會突然改口。

    “你不要多想了,至於我爲何會改變主意,你日後就會知道了。”隋便淡淡說道。

    房玄策輕嗯一聲,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先回去告訴李濟民。”

    “去吧。”隋便擺擺手,說道。

    看到房玄策走出房門,隋便抿了抿有些乾裂的薄脣,難道真的要用五十萬人的性命去鋪就他復國稱帝的征途道路嗎?

    那即便是真的復國成功,最後這五十萬人又會剩下多少,又會有多少人妻離子散父死兄亡?

    楊老先生還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但其實隋便在剛看完書信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若是讓他用五十萬的性命去成就他興復大隋,那他寧可選擇不去這麼做。

    看到房玄策走下樓來,紫芝擡眸問道:“房公子這是要走了嗎?”

    房玄策不着痕跡地點點頭,說道:“隋便還得有勞紫芝姑娘照顧。”

    “這是自然。”紫芝臻首輕點,應道。

    “寅老,周大人,那我就先行告辭了。”房玄策作揖行禮道。

    “看來房公子已經在殿下那得到滿意的答覆了。”老寅笑呵呵地說道。

    房玄策點點頭。

    “若是房公子有朝一日飛黃騰達平步青雲,還是想請公子你可以記住殿下爲你所做的一切。”老寅雙手背後,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房玄策聽到這番話後神情一怔,他突兀想到了什麼,對着老寅拱手抱拳,承諾道:“寅老請放心,若真有那麼一日,我會站在他的身前。”

    老寅笑吟吟地點點頭,“有公子這份承諾就足夠了。”

    據後世野史記載,大梁皇帝李濟民曾經特意針對一人設下一場鴻門宴。

    在那場已經無據可考的鴻門宴上,是已經官任當朝宰相的房玄策護在那人身上,替他攔下了數千精銳甲士,哪怕當時皇帝李濟民龍顏大怒,但不知爲何最後依舊選擇將那人放走。

    而那人究竟是誰野史上沒有說,正史上更是沒有過記載。

    當然這記野史究竟是真是假已經無從考證,後世的說書人也只當是個志趣故事罷了。

    走出有間客棧的房玄策沒有半點耽擱,朝秦王府的方向徑直走去。

    他已經在這客棧中耽誤了太多時辰,既然隋便已經同意會援助李濟民,那他得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後者。

    但當他途徑一間茶鋪時,當他不經意間聽到了茶客口中的那一則消息後,如遭雷擊,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怎麼會這樣?!”房玄策眉頭皺起臉色陰沉如霜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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