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封天山自己單獨一人對上青雲的話或許還會有所顧忌,畢竟當初在山門中他一直是穩壓自己一頭。
但眼下不提那個時候叫做謝嵐的女子,自己身邊還有身爲天霜山掌律長老的王定軍,他知道臨行前師尊曾叮囑後者絕對不能讓自己有半點意外。
所以他篤定青雲若對自己出手,那身邊的王定軍勢必不會袖手旁觀。
一念至此,成竹在胸的封天山雙眸微眯,右手上光芒涌動,那道虛空黑洞竟然開始一點點扭曲起來。
“若是我不鬆手你又奈我何?”封天山雙眸微眯,尋釁道。
青雲看到他這番舉動後,抿了抿薄脣,他原本以爲出手破壞虛空黑洞的會是王定軍亦或者是謝嵐兩人,沒想到會是封天山。
但以他的境界想要將老寅的衣袖撕裂出一道口子,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夠辦到的。
若不是自己離開山門的這段日子他又破開一境,那就是臨行前自己的那位山主師兄將山門的靈訣大羅浮屠手交給了他。
“看來我不在山門中的這些時日是真沒人管教你了。”青雲搖頭嘆息道。
封天山剛想說什麼,但眼前虛影一晃,他就瞪大的雙眼,滿臉的震驚訝異。
“啪!”
青雲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落在了封天山的臉上。
力道極重的一巴掌在後者的面如冠玉的臉龐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隨後青雲在電光火石之間將封天山的右臂從虛空黑洞中強行扯出,緊接着轉瞬間將其甩飛了出去。
“怎麼跟你好好說話就是聽不懂呢?”青雲拍了拍手掌,一套,動作乾淨利索半點不拖泥帶水。
被他甩飛出去的封天山腳掌在虛空中劃出數十丈帶火花的黑色印痕後也纔將身形穩住。
他感受着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咬牙切齒地喊道:“青雲,我殺了你!”
青雲看着他低垂的手臂,一手宛若玉石般晶瑩剔透霞光遍染,令一隻手粗看並無異常,但五指間有紫氣纏繞。
只是看到封天山那隻宛若玄玉的右手,青雲就已經確定自己的那個掌門師兄將大羅浮屠手傳授給了自己這個寶貝弟子。
“王長老,你是聽到的,小兔崽子可是親口說要殺了我的。”青雲輕輕甩了甩手腕,笑道:“我若是把他打殘了屆時回到山門你可得在掌門師兄面前替我作證。”
虛空之中青雲與王定軍與謝嵐兩人並肩交錯而站,王定軍聞言沒有半點言語,並不做表態,至於謝嵐則是忍不住用眼角餘光越過王定軍看向那襲青袍,眼神中多了幾絲欣賞之意。
先不管消息是否屬實,他究竟有沒有背叛天霜山,就憑他敢對封天山痛下狠手這一點就值得自己對他刮目相看。
就在封天山裹挾着澎湃靈力以摧枯拉朽之勢朝青山急掠而來時,當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三丈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定軍終於開口說道:“住手!”
聲音不算洪亮,但話語中自然有股讓人生不出半點抗逆之心的威嚴。
封天山哪怕此時對青雲恨之入骨,但當他聽到王定軍的這句話後還是及時止住了身形,隔着一道虛空,眼神冰冷地看向青雲。
然後他又注意到了默默轉身朝自己這邊看來的謝嵐。
封天山雙手攥起,自己剛纔與謝嵐的較勁中也是一直穩佔上風的,若不是青雲的那一巴掌將自己打落谷底弄得自己狼狽不堪,她謝嵐憑什麼敢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好。”青雲聽到身邊的王定軍終於發話,應聲道:“王長老說停手咱就停手。”
然後他看向封天山,故作語重心長地說道:“天山吶,你也別怪當師叔的下手重,我這也是爲了你好,俗話說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徒’,我這也是替掌門師兄好好管教管教,避免你以後誤入歧途。”
聽到青雲這番故作姿態的話,謝嵐的嘴角微微上揚,若不是有王長老在身旁她現在指定已經笑出聲來了。
這人還是和在山門中一樣,嘴毒的很。
她相信,此時封天山可能連刨這傢伙祖墳的心思都有了。
果不其然,封天山聞言臉色陰沉如水,眉心間那道棗核大小的法印已經由紅轉紫,那張俊逸的臉龐上此時一點點的猙獰之色攀升了上來。
青雲見到他這副彷彿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嘆息一聲,用只能夠自己和王定軍的聲音說道:“沒想到我離開山門這麼久,這小子半點長進都沒有。”
王定軍聞言不置可否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此番前來是爲了什麼。”
沒想到青雲先是搖搖頭,然後緩緩轉過身來,與他一起俯視着城中的萬家燈火,說道:“王長老你別跟我打啞謎了,有話就直說吧。”
“大梁太子李雍和是否已經找過你了?”王定軍開門見山地問道。
青雲雙手背後,點點頭,“確實有這麼個人找到了我。”
王定軍以爲他會矢口否認,畢竟只要他開口說沒有,那自己也就沒辦法往下詢問了。
至於是不是要找來李雍和與其當面對質這種事王定軍連想都未曾想過。
一個是高高在上視凡夫俗子如螻蟻的山上仙人,一個是世俗王朝只知道爭權奪帝最後甚至還要靠他們來擺平一切的大梁太子。
若是讓他們當面對質,那無論結果如何,損傷的都是他天霜山的顏面。
“那李雍和到底有沒有向你傳達清微的意思?”王定軍繼續追問道。
青雲看向城中,目光落在了某處,回道:“那我想問王長老一句,清微是什麼個意思,他又憑什麼讓李雍和來給我傳話?”
說到這,他穆然轉頭,正色道:“雖然我在山門中算是懶散閒人一個,但我想祖師堂內還是留着我一把椅子的。”
“既然我與他清微在祖師堂內平起平坐,那他清微又憑什麼指使一個山下人來要求我行事?”
王定軍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番義正辭嚴的青雲,以至於在聽聞他這些話後出現了片刻的出身。
因爲正如他所說,他在山門中確實並無任何權勢,對於山門中的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
若不是祖師堂內始終有他的一把椅子,可能沒有人會在意這麼一個慵散閒人。
但或許所有人都忘了,就是這麼個凡事不上心的慵散閒人,在祖師堂議事位置極爲靠後之人,卻是山主的師弟,按輩分確實是讓封天山得喊一聲師叔的天霜山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