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金戈
    神武大道上。

    隋便看着封天山那張面若冠玉的臉龐上攀升出一片片泛着烏金之色的龍鱗,眉頭微微皺起。

    當他見到封天山身後的那道龍形黑影時心中還有些不確定,但當他看到後者掌心中生出的那片寒光閃爍的龍鱗時,他大抵就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當初知道自己不能夠踏上靈力修行只能走上淬體修行這條羊腸小道時,杜叔曾從自己提起過這種淬體修行的法子。

    雖然淬體修行於靈力大道修行而言是一條登山的蜿蜒小道,但在這條讓山上煉氣士嗤之以鼻的小道上其實還有一條岔路。

    這條岔路也正是眼前封天山所涉足的,就是淬鍊一頭洪荒蠻獸的神魄血脈,繼而在對敵之時淬體修士就可以施展出這尊洪荒蠻獸部分天賦神通。

    而在這條岔路上決定你可以走多遠就不是自己的修行天賦所能夠左右的了,而是你所淬鍊的洪荒蠻獸的血脈所決定的。

    所淬鍊的蠻獸的神魄血脈等階愈高,那你在淬體修行的這條道路上就走得愈遠。

    這所以有在淬體修行道途中缺乏堅毅心性的武夫,紛紛會選擇這條修行捷徑,去大澤荒山一些人跡罕見之處獵殺這等身懷遠古血脈的蠻獸,繼而淬鍊其神魄,爲自己所用。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定的風險,有時是因爲所選擇的蠻獸實力太過於強橫,非但沒有將其獵殺反而自己成了後者的腹中美食。

    也有在淬鍊蠻獸神魄時因爲心性實在柔弱,所以反倒是被蠻獸神魄奪舍了身子,成爲了半人半獸的怪物。

    但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像這種修行並非正統意義上的淬體武夫修行。

    因爲所謂的淬體修行是在不借助半點外物的情況下不斷挖掘人體自身的潛能。

    不斷在人身這座小天地中開疆拓土,既然淬鍊出金身體魄,甚至最後可以破開那天地法則的桎梏,做到肉身成聖。

    而一但淬體修士選擇的那條岔路,也就意味着放棄了淬鍊出金身體魄肉身成聖的道果。

    這種無異於是條斷頭路的岔路其實在淬體一途中很不受待見。

    所以在千萬年來的大道修行中有一個極爲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煉氣士對淬體武夫嗤之以鼻,而淬體武夫又對這種走上捷徑的淬體修士不屑一顧。

    當時杜叔還曾給過自己一個選擇,若是自己選擇走一條捷徑的話,他有辦法可以找尋到一條身懷遠古血脈的應龍,但能不能成功煉化它的神魄血脈就得看自己的心性了。

    一但將其成功煉化那肯定會受益匪淺,境界修爲也會如水漲船高般沒有半點瓶頸。

    但後果就是自己會終生停留在開天一境,再也沒有辦法去嘗試突破那千萬載以來只有寥寥幾人才能夠踏足的聖境。

    當然自己也可以老老實實的淬體修行,一步步腳踏實地穩紮穩打登樓破境,最後站在開天境的門前,看看能不能嘗試着推開聖境的樓門。

    當時自己在聽到杜叔給出的這兩個選擇,只是問了一句話。

    “杜叔,你覺得我有機會踏足那片聖境嗎?”

    杜叔當時看着自己,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只是給出了兩個字的答覆,“很難。”

    然後自己就選擇了後者。

    因爲很難並不代表沒有可能。

    只要有可能,自己就絕對不會放手。

    所以當隋便見到封天山臉龐上的烏金龍鱗時,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並不是代表着慎重,而是一絲鄙夷不屑。

    因爲無論他煉化的蠻獸生前是否實力強盛,又或者在他只是對淬體涉足一二並非想以此爲主要的修行手段,但當他選擇踏上這條淬體捷徑時,那就是對自己堅韌心性的否認。

    所以作爲正統的淬體武夫,隋便用這種眼神去看他並不奇怪。

    封天山也覺察到了隋便的目光中的深意,不過他並不在乎,當年師尊將那條黑蛟的神魄血脈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這無非想給自己一條應敵保命的手段罷了。

    他封天山的大道在練氣山巔,像這種淬體修行只不過是他喫慣了山珍海味後換一換口味的粗茶淡飯而已。

    封天山身形穆然而動,因爲融合了那條龍形黑影的緣故,所以此時他周身纏繞着淡黑色的龍氣。

    白衣長袍,黑色龍氣,一時間竟然顯得十分詭異。

    見到封天山朝自己奔掠而來,隋便右手握緊金戟,然後等到前者衝殺至身前,自己甚至能夠看到他臉龐上生出龍鱗的古老紋脈後,他這纔將手中的金戟遞出。

    那道金戟之上既有強橫武夫氣機,又有煉氣士霸道的靈力,所以這道金戟就在兩股力道的疊加之下刺向了封天山的咽喉處。

    封天山見到金戟刺來的軌跡,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人人都說龍有逆鱗,是蛟龍之屬的死穴所在,而這片逆鱗就是在蛟龍的下頜之處,看來他倒是不蠢。

    可他還是忘了,自己並非蛟龍之屬。

    所以說實話封天山並不怕他這一槍,但是爲了不會陰溝裏翻船,敗在這個前朝孽子的手上,所以他還是猛然擡起已經覆滿龍鱗的右手,抵在了喉間。

    “叮!”

    一道金石撞擊的清脆聲響在整條神武大道上傳盪開來,金戟不偏不倚地刺在右手上,卻沒有刺進去分毫。

    “你的這道金戟也並沒有讓我眼前一亮,虧我還動用這道煉體之術來招待你,說到底我心中還是有些小失望了。”封天山笑吟吟地說道。

    隋便沒有出聲,左手往後一招,又有一道靜靜懸浮在空的金戟化作一抹流光飛入他的手中,然後左手緊握金戟的他朝封天山的眼瞳處刺去。

    見到隋便始終將自己的話置若罔聞,封天山冷哼一聲,右手握住喉間那道金戟的同時左手探出,將那截冷芒閃爍的戟尖夾在了雙指之間。

    戟尖與他手上的烏金龍鱗擦出燦爛火花。

    “我說過,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無用之功。”封天山將隋便的兩道金戟皆是禁錮之後,說道:“要我說還你還不如用那把劍來的更好些。”

    隋便聞言眉頭輕挑,終於開口道:“你是不是還有第三第四隻手?”

    封天山聽到這番話後面露古怪之色,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這句話裏的意思。

    因爲他的目光越過隋便,看向其身後,有兩道金戟正裹挾着濃郁至極的肅殺之氣朝自己襲掠而來。

    封天山神色一凜,體內靈力澎湃噴涌而出,將手持金戟的隋便強行逼退,然後他右腳踏在地面上,身形後撤。

    在後撤之時他掌心中甩激射出一道靈力匹練,將一道朝自己襲殺而至的金戟擊飛出去。

    還有一道金戟未至,但隋便就已經手執兩道金戟朝他奔殺而來。

    封天山探出雙手,覆滿烏金龍鱗的手掌將那兩道青戟死死握在了手中。

    隋便見此微微低頭,然後第三道金戟就自他身後朝封天山的眉心處釘刺了過來。

    沒想到封天山並沒有躲避,而是選擇以額頭主動撞了上去。

    “砰!”

    金戟釘在了封天山的額頭之上。

    他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爲經過之前的兩次交手試探,他已經大概清楚了隋便手中金戟的威勢如何。

    比起先前他手中的那柄雪白長劍,這道金戟委實讓他覺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

    確實是差了不少意思。

    “若是說這就是你壓箱底手段的話,那我覺得之前我是高估你了。”封天山冷聲說道。

    不過話音剛落,他就覺得有些奇怪,金戟釘在自己額頭上沒有刺進去但也沒有掉落下來。

    “原來你也不是白癡。”隋便眼神森然地說道。

    那道金戟之所以還懸空未落,是因爲那截戟尖嵌進了封天山額頭處兩片龍鱗的間隙之中。

    這當然不是巧合,而是隋便縝密地操控。

    旋即他雙手鬆開金戟,一邊向後暴撤一邊輕吐道:“爆!”

    “轟!”

    隨即封天山雙手中的兩道金戟,已經嵌入他額頭龍鱗間的金戟戟身上有金色光芒滲透了出來,宛若破冰而出。

    半息之後,金光大作。

    等到封天山再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緊接着那道白衣身影就淹沒在了一片璀璨金光之中。

    “這也是從你這偷師來的?”秦鸞雙眸半眯看着金光炸裂靈浪肆虐的這一幕,繼而轉頭看向呂奉仙,訝異問道。

    今夜他實在是感覺到了太多的震驚,甚至事到如今已經生出些許麻木了。

    呂奉仙抱臂環胸抿了抿薄脣,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他的目光其實並未落在那片平地炸裂的金光中,而是落在了隋便在後撤之時隨手從地面上拔出來的那道金戟上。

    雖然都是戰戟模樣,但爲何他手中的金戟是呈現金黃之色?

    這是不是更加契合最先那道靈訣上所描繪的那模樣?

    他手中能夠演化出青戟的這道靈訣術法其實並不是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叫做青戟,而且這道靈訣也並不是他自創修成的。

    這道靈訣是他偶然行軍路過一座荒山古廟所得。

    當時在那塵封腐朽的錦盒中,在那道已經佈滿歲月滄桑的古樸玉簡上,只有歪歪扭扭刻着的兩道古篆。

    金戈。

    金戈鐵馬的金戈。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