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凌駕于山下最大的世俗王朝大梁之上的同時,而且還掌控的不計其數的江湖門派。
在那蜀地之中,有一座名爲百草堂的江湖門派,門派之人採藥煉丹,使得蜀地的邊南之地經常是藥香瀰漫。
而這座因爲門派內煉製丹藥的緣故與各大江湖勢力或多或少都有結交的百草堂,其實也難逃天霜山的掌控。
按照天霜山的規定,百草堂應該每三年向天霜山朝貢百枚“洗髓丹”,以供山門的內門弟子破境之用。
也正是因爲百草堂能夠如約朝貢丹藥的緣故,所以這數十年內也漸漸坐穩了蜀地內頭把交椅的位置。
如今百草堂的掌門人叫做百里浠,算起來應該是百草堂的第三代掌門人,而與天霜山簽訂山上“君臣之約”的是上任掌門楊萬里。
說實話這些年來百里浠很佩服當年老掌門的這個決定。
也正因如此,靠着與天霜山的那份不大不小的“香火情”,他們百草堂在蜀地之內儼然已經有了一副“江湖共主”的勢頭。
百里浠的境界算不得高,只是龍門境的修爲,而且還是靠着門派內的靈丹妙藥強行堆積上去的。
所以至於戰力則更是平平無奇,甚至遇上生死相搏他只有洗頸待戮的份兒。
但這並不妨礙那些靠着一刀一槍好不容易纔打拼出名聲來的那羣門派的掌門人在見到自己後畢恭畢敬地尊稱一聲“百里掌門”,然後將自己奉爲座上賓。
他知道,在這一切的背後皆是因爲天霜山的存在。
俗話說“樹大好乘涼”,那羣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江湖人賣的是天霜山的面子,看的是那幫山上修士的臉色,他百草堂的門子值幾個錢。
也正是因爲清楚了這點,所以整座百草堂皆是以天霜山馬首是瞻。
恢宏氣派裝橫極爲講究的百草堂內,一位身着錦衣大氅的男子正在丹房內煉製“洗髓丹”。
按照約定,今日就是他們百草堂向天霜山朝貢之日了。
原本按照約定,百草堂應該在將“洗髓丹”煉製完畢後,上山如數朝貢,不得損缺半顆。
但不知爲何,這十年來天霜山突然改了規矩,將百草堂朝貢“洗髓丹”的數量翻了一倍,當然作爲彌補他們會親自派門內弟子下山前來。
雖然百里浠對於天霜山擅自更改約定很是氣憤,但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百草堂的一切都是天霜山給的,他們能給,自然也能收回去。
所以哪怕百里浠心中有萬般不情願,但還是應承了下來。
雖然天霜山是將“洗髓丹”的數量翻了一倍,但好在百草堂這幾年內勢力日益壯大,勉勉強強能夠如約煉製出朝貢之數。
而眼下,這個面容瘦削的男子所煉化的正是最後一爐“洗髓丹”。
隨着一陣濃郁藥香在鼎爐內瀰漫而出,百里浠以靈力控制着丹火,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地將泛着紫紅之色的丹火給熄滅了下來。
眼見最後一縷火苗熄滅,百里浠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已經在丹房內待了三天三夜,神色略顯疲倦,但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最後一日將洗髓丹給煉製了出來。
“這樣一來今年的朝貢之物就夠數了。”百里浠寬慰道。
“咚咚咚。”
話音剛落,在丹房門外就傳來了清微的叩門聲。
“進來。”百里浠淡淡吩咐道。
緊接着,丹房緊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然後一位身材清瘦身着百草堂服飾的青年男子走進丹房中。
“師父,天霜山的人已經到了,如今被孫長老牽領到了正殿。”這個名叫方唐的男子畢恭畢敬地說道:“孫長老派弟子前來詢問一下,這最後一爐洗髓丹煉製得如何了。”
衆所周知,百草堂掌門人百里浠只有一個弟子,名叫方唐,是整座百草堂弟子的大師兄。
“來得這麼早?”百里浠聞言腹誹道。
“該不會出什麼變故了吧?”行事向來嚴謹的他又心想道。
隨後百里浠這才應道:“最後一爐洗髓丹已經煉製成功,接下來你可以裝入丹瓶了。”
方唐在之前擔心最後這爐若是出了差池,那深受牽連的將會是整座百草堂,不過聽到師父這般說他心裏的石頭就落了地。
“怎麼?你這信不過爲師?”覺察到自己徒弟臉上的異樣,百里浠佯怒道。
方唐聞言趕忙低頭回道:“徒兒不敢,只是時間倉促,徒兒擔心...”
“擔心什麼?”百里浠起身笑吟吟地問道。
然後他緩緩走到那鼎藥爐旁,將手搭在餘溫尚未散去的爐鼎之上,笑道:“爲師親自出手怎麼可能會出現半點意外?!”
只是話音未落,百里浠臉上的神情驟變,那副笑容僵硬在臉上,然後他慢慢嚥了口口水。
百里浠雖然境界談不上高,但他不愧是煉藥大師,先前他只是將手搭在了爐鼎上,就覺察出了半點的不對勁。
這爐鼎的溫度散去的太快了些。
猛然間意識到什麼的百里浠突兀說道:“啓鼎!”
“師父...”滿頭霧水的方唐欲言又止,道。
“快!”百里浠此時已經顧不得同徒弟解釋什麼,急呵道。
他只能在心裏期盼這爐洗髓丹不要出現半點意外。
隨着爐鼎被啓封,濃郁的藥香瞬間就灌滿了整座丹房。
若是放在平時百里浠或許還會陶醉在這濃郁醇厚的藥香之中,但眼下顯然他已經沒有了這個心情。
隨着方唐不斷將爐鼎內的洗髓丹小心翼翼地挑揀而出,百里浠心中的那塊巨石也是懸而不落。
“師父。”終於,方唐右手顫顫巍巍地從爐鼎內捏出一枚泛着醇厚藥香的古紅色丹藥,嗓音顫抖地喊道。
在那可原本可以“天衣無縫”的洗髓丹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看着裂痕的出現,百里浠心裏清楚這顆洗髓丹算是廢了。
這也就意味着今年的朝貢他們百草堂不能夠如約完成。
“師父,這怎麼辦?”方唐同樣想到了這點,他神情焦急地問道。
“爲今之計只能夠是讓孫長老暫時拖住天霜山來人,然後我再開爐煉丹。”百里浠神情複雜地說道。
方唐看着手中的那枚洗髓丹,“還來得及嗎?”
百里浠深吸一口氣,沒有吭聲,而是已經開始着手煉丹之事。
他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他只知道若是讓天霜山知曉今年他們未能夠完成朝貢,那百草堂五百三十二人的性命可能就會朝不保夕,甚至明日過後江湖上都不會再有百草堂。
方唐將那顆洗髓丹握在掌心中,如同握住了一根燙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先出去吧。”百里浠揮手囑咐道:“記住,丹房裏發生事絕對不能夠讓天霜山之人知曉!”
“方唐明白!”
然後就在方唐走出丹房時,當他見到迎面走來的幾人時,他倒吸一口涼氣,呆愣在那手足無措。
因爲他見到自天霜山而來收取供奉的那幾人就站在丹房前,至於孫長老,則是躬身跟在他們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最重要的是以他們的境界修爲,先前丹房內他與師父的對話肯定一字不落地被他們聽在耳中了。
果不其然,帶頭的那人陰惻惻笑道:“百里掌門,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不想讓我們幾人知道的?”
聽聞這句話,杵在丹房前不知所措的方唐嚥了口口水,神情慌張地看向似笑非笑的那人。
“大人...”
方唐剛剛吐出兩字,就被其中一人一掌扇飛出去。
僅僅只是春秋境的方唐,在那突如其來的一掌下,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繼而那道清瘦的身軀砸入一面牆壁內,身形鑲嵌之處,牆壁凹陷下數尺有餘,最後這位百草堂的大師兄就此重傷昏死了過去。
至於他手中那枚煉有瑕疵的洗髓丹,則是被那出手之人恭敬地遞到了帶頭人面前。
此次下山收取供奉之人名叫於林仙,山河境的修爲,雖然在祖師堂內並沒有座椅,但在一峯之中還是頗有威望。
於林仙看着遞到面前的那顆瑕疵丹藥,轉頭看向孫長老,笑道:“孫長老,貴派的丹藥難道就是這個水準?”
就在此時,在這偌大的蜀地之中,在於林仙不知道的某處,一道虛空裂痕的出現陡然間打破了此間的寂靜。
從那破碎的虛空中跌落而出的四人不出意外地穩穩摔落在了地上。
青雲與許佛都沒能逃過此“劫”。
躺在一片青茵草地上的隋便揉了揉自己的腰,憤憤道:“這就是你鉤織的陣法?你不是擔保萬無一失嗎?”
自知理虧的許佛摸了摸鼻翼,解釋道:“好久沒動手,手有些生疏了。”
“所以這裏是哪?”隋便環顧左右,問道。
“我們已經進入了天霜山的地界。”就在此時青雲緩緩說道。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前邊不遠處有座名叫百草堂江湖門派。”青雲擡手指向前方,道。
“他跟天霜山有關係?”隋便聞言,問道。
青雲點點頭,“關係不淺。”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先從這裏來刀。”隋便一邊將封天山從屁股底下扒拉出來,一邊寒意森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