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便當然沒有想到自己僅僅只是輕微碰了黑棺一下,自己就被一股詭異的強大力量給震飛開來。
隋便原本被震飛倒退的身軀在滑行出數丈之遠後及時止住了下來。
隋便單膝跪地用左手撐住身子,強行鎮壓下體內翻騰洶涌的靈力後這才擡眸看向依舊靜靜懸浮在半空中的那口詭異離奇的黑棺。
先前許佛便提醒過自己,能夠將一接引境的強者封印禁錮的黑棺,必然有其妖異之處,隋便低頭看着自己依舊在震顫的右手,自顧自地說道:“還是大意了。”
隋便站起身來,身軀一震,以自身霸道的靈力將如附骨之疽黏纏在手腕上的那縷黑氣給徹底震散。
他明白,這縷讓他感到陰森詭祕的黑氣就是來自於那口黑棺。
此時許佛已經與搬山他們四人交上了手,以一敵四位天象境強者,而且還有在一旁壓陣尋其破綻的道玄,這種場面已經不僅僅是用“氣象萬千”四字所能夠形容的了。
隋便當然不想錯過這場驚世之戰,不過眼下爲了能夠將某個“倒黴蛋”從這口勞什子的黑棺中救出來,他只能夠壓下心湖中泛起的那份心思。
隋便雙手捏轉印訣,一股濃郁到極致的肅殺之氣自他體內如決堤之水噴涌而出。
隨着晦澀且玄奧印訣的施展開來,數之不清的金色靈光如螢火般緩緩出現在他的周身。
此時的隋便被萬千流光包裹,恍若神明。
他看向那口只是矗立在虛空中就帶給人極重壓迫感的黑棺,眼眸中閃過一縷堅毅之色。
隨後他單手捏指掐訣,低喝一聲,“合!”
話音未落,在其周身懸浮些的萬千金色靈光迅速凝聚。
只是數息之間在隋便的周遭便有整整四十九道泛着金色光暈的長戟靜靜懸浮。
“去!”隋便手臂一揮,劍指直指那口黑棺。
剎那間,那整整四十九道金戟僅有九道依舊停懸在他的身側,其餘四十飯蘊含着恐怖靈力的金戟皆是化作四十道金色流光朝黑棺激盪而去。
在這股勢如破竹的威勢之下,即便是半隻腳已經踏入天象境的強大修士也只得暫避鋒芒。
四十道金戟氣勢如虹化作一股璀璨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勢朝那口黑棺奔涌而去。
所經之處山石粉碎靈氣四散,即便是鋪就在山間幽徑上的山石爲在那股強橫的威勢下粉碎成齏粉。
甚至就連這片虛空都盪漾起清微漣漪。
見到這一幕的隋朝雙拳緊緊攥起,果然龍門境與春秋境之間有着天壤之別。
他如今已經有些期待等到自己真正踏入天象境,再施展出金戟之術恐怖就可以用千百來計了吧。
若真到了那時,金戟遮天蔽日浩浩湯湯,一想到那番恢弘磅礴的氣象,隋便就難掩內心的激動之情。
只不過他也明白飯要一口口喫路要一步步走,這種事更是急不得。
眼下當務之急則是要想辦法破開這口黑棺。
就在隋便壓下心湖中的那縷臆想後,儼然匯聚成勢的金戟洪流已經轟撞在了黑棺之上。
讓隋便感到意外的是金戟洪流撞在黑棺上夠傳來的並非是清脆的金石之聲,甚至連半點沉悶聲響都不曾發出。
隋便親眼看着道道閃爍着金色光暈的重戟轟撞在黑棺上,然後寸寸斷裂粉碎。
金戟前仆後繼撞向黑棺繼而道道化作齏粉。
四十道足以將一小座峯嶽徹底鑿穿的金戟,但面對那口黑棺,卻無能爲力。
其實應該說是隋便無能爲力,隋便眼睜睜看着那四十道金戟一支接一支破碎,可那口黑棺始終巋然不動,甚至都不曾有碎屑掉落。
隋便見此抿了抿薄脣,沉默不語。
虛空之中清微搬山謝嵐通玄四人正在許佛纏鬥,戰況激烈根本無暇他顧,但道玄在恢復靈力養精蓄銳的同時也在盯着腳下隋便的一舉一動。
雖然對方所施展的金戟之術確實不俗,甚至子他的眼力看來單論攻伐之勢整座天霜山除了山主鴻雲子作爲壓箱底手段的囚天指外再無人能出其右。
“這小子究竟有怎樣的機遇竟然能夠修習這樣的術法神通?”道玄臉色陰沉地說道。
“不過哪怕是如此,但境界始終是座難以跨越的鴻溝天埑,想要以龍門境的靈力修爲破開黑棺,簡直是癡心妄想。”道玄一邊吐納着天地靈氣一邊自顧自說道。
道天封靈虛咒既然被封存在山門禁地“請神閣”中,那必要是已經超脫了祕術的存在,不然也不會能夠將青雲封印。
所以即便是自己不出手阻攔,任由隋便對道天封靈虛咒所化的黑棺出手,手段盡出也不會將其損毀絲毫。
眼下只要自己能夠將自身神識調整至巔峯,再對許佛施展道天封靈虛咒將其封印,那天霜山之危自然而然也就解了。
隋便當然不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正在半空中的道玄看在眼中,更不清楚這位天霜山長老的心思。
就在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時,猛然間一抹靈犀掠上心頭。
他攤開手掌,注視着掌心中的那枚白子,“這難不成是你留給我的遺物?”
這枚白子除去先前將心神差點被吸扯入黑棺的隋便驚醒之外,就再無別的什麼動靜了。
隋便輕輕摩挲着溫潤如玉的白子,“我又不是什麼天上神仙,怎麼把你救出來你好歹給個提示吧?”
過了許久,手中白子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彷彿就真的只是一枚普通棋子。
哪怕頭頂上的戰鬥如火如荼異象疊生,但隋便這邊卻如同一個局外人,置身事外“歲月靜好”。
他不急不緩地端詳着手中這枚白子,看了又看,若不是他耐得住性子,可能現在已經忍不住將其碾碎開來看看是不是內有乾坤了。
反正現在被封印在黑棺中的是青雲,以一人之力與五位天象境交手的是許佛,自己現在着得哪門子急。
“嗡嗡嗡。”
就在隋便輕拋着白子百無聊賴地打量着這口黑棺時,被他不斷拋上拋下的白子終於傳來了動靜。
察覺到有所異動的隋便猛然間止住了手上的動作,然後將其攥在了手心中。
隋便嘴角微微上揚,到底還是自己沉得住氣。
“嗡!”
緊接着一道神識就涌入到了隋便的神海當中。
“呼~”
最先在他神海中響起的是一道沉重的呼吸聲。
“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呢?”隋便以心聲說道。
他知道某人自然能夠聽得到自己這番話。
“你少在這說風涼話了。”神海之中那道神識所化的模糊身影如同風中殘燭般飄搖不定,幽怨道。
“呵呵。”隋便冷笑道:“你還知道是風涼話呢。”
大概已經想到這小子爲何會對自己這般態度的青雲無奈地說道:“差不多行了,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與自己留着的這縷神識取得聯繫。”
這其中的苦楚根本就不是一兩句能夠說得清的。
雖然黑棺在外邊看只是方寸之地,但在這其內實則是另有乾坤。
此時在那口黑棺中,入眼所及處皆是濃郁粘稠的黑色。
而且這黑色宛若粘稠的泥濘般在這片寂靜無聲的虛空中緩緩流淌,讓人感到極爲不舒服。
就是在這能夠吞滅世間所有光明的黑色中,有一道瘦削單薄的青衫人影盤膝而坐。
無數的黑暗猶如附骨之疽般想要攀附在他的身上,但它們只要靠近那道身形半丈之地,就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斬斷開來,最終化作虛無。
而這道身影,就是被道玄封印在黑棺中的青雲。
青雲與鴻雲子一樣是上任天霜山山主的弟子,而彷彿所有掌門的弟子都會極有默契地做相同的一樁事。
那就是偷偷潛入自家宗門的禁地。
以青雲的性子,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青雲進過天霜山的請神閣。
這件事鴻雲子知道,花蝶娘也知道,甚至連作爲師叔的姜寒都知道,唯獨自己的師父不知道。
既然進去過請神閣,那就理所當然的應當看一看這些被自家師父封禁起來的祕咒之術。
這自然是青雲當初溜進請神閣時自給自的說辭。
所以他才知道道天封靈虛咒的存在,知道該如何施展,也清楚該怎樣破除。
不過即便是如此,想要單憑自己的力量來破除強大的咒力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因爲道天封靈虛咒所形成的黑棺本身就是兩極咒術。
所以他需要一個幫手。
這件事自從他聽到道玄的第一聲吟唱的咒文時就已經想到了。
所以隋便與許佛沒有想錯,那枚白子確實是他留下的後手。
白子當中被他寄放了一縷神識,他能夠藉此進入持子之人的神海中。
而他想到的那個幫手,正是隋便。
“我現在的時間不多,所以接下來我說得每一個字你都要記清楚。”青雲的聲音在隋便神海中響起。
隋便聞聲神色一凜,他能夠聽出青雲話裏的虛弱語氣。
“你該不會是真要不行了吧?”隋便忍不住插嘴問道。
青雲差點因爲這句話憋出內傷,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若是再多嘴,老子就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