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腳下的這方雷池,他臉上重新流露出笑意。
然後他忍不住拍手稱快道:不錯不錯,你應該是我見到的人間最矚目的天才,即便是在上面,暫且不論在你這個年紀躋身接引境的有多少人,只說能夠在接引境施展出這般強橫無匹的術法神通來的,幾乎就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
許佛對於這番毫不吝嗇的誇讚嗤之以鼻,“說完了?說完了就可以上路了。”
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雷池就變得洶涌澎湃開來,一道道由雷弧所化紫色雷蛇不斷從“池底”騰躍而出,然後又重新落回池中。
而且端木挽江能夠覺察到在許佛心神的牽引下,那些雷蛇如同嗅到了獵物的氣息一般紛紛朝自己遊曳而來。
不過許佛並未在端木挽江臉上看到半點慌張之色。
“小心,我們沒有容易把他逼到死路上。”青雲的聲音在許佛心湖漣漪間響起。
許佛聞聲朝青雲那邊望去,見到後者正朝自己這邊看來,兩道目光在空中碰撞後,兩者皆是不着痕跡地點點頭。
許佛明白了青雲的意思,而青雲也知道許佛也從未對端木挽江這個天人掉以輕心過。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的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卻是很讓我頭疼。”端木挽江的滄桑嗓音迴盪在許佛的耳畔邊。
“不過那也只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端木挽江笑意從容地說道:“記住了,只是當下。”
緊接着在青雲與許佛兩人的注視之下,端木挽江便擡起右手,然後雙指併攏作劍朝自己的眉心處劃去。
“阻止他!”青雲見狀大感不妙,急忙出聲提醒道。
其實在端木挽江在說出第二句話時許佛便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所以那時的雷池中掀起的浪濤就已經狠狠地朝端木挽江拍去。
饒是如此,許佛還是晚了一步。
當那蘊含着滾滾天威的雷池浪濤拍落在端木挽江身軀之上是,後者的雙指已經從眉心處自上而下劃落。
而後那能夠將一位接引境煉氣士重創的雷池浪濤就將端木挽江徹底地吞沒。
青雲與許佛兩人皆是沒有看清在端木挽江身上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雖然沒有看清端木挽江最後一手,但他們很快就見到了一個新的端木挽江。
見到端木挽江被雷池浪濤所吞沒,許佛的臉上沒有半點如釋重負的神情,反而是雙眼死死地盯着那始終沒有散去的雷池。
他知道以先前那道雷池拍起的浪濤之所蘊含的狂暴力量,或許能夠傷到端木挽江,但想要將其抹殺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且更讓他在意的是端木挽江最後說的那句話。
“只是當下...”許佛不斷重複咀嚼着這句話,又或者可以說是簡短的四個字,眉頭緩緩皺起。
遠處的青雲同樣沒有掉以輕心,他清楚身爲天人的端木挽江根本沒有可能會落敗的這麼快。
唯一地一種可能就是他正在醞釀着下一步的動作。
很快,那方雷芒閃爍的雷池中陣紋被一條條被絞斷。
說到這這方雷池還是以許佛設下的陣紋爲基礎,再輔以九霄天雷,這才使得雷池重現於人間。
覺察到雷池中的變化,許佛並沒有率先動手,而是屏氣凝神等待着端木挽江的出現。
而後者顯然也沒有讓他失望,隨着雷池的陣紋被人不斷以靈力絞斷,隨着雷池中的“池水”宛若潮汐般退去,終於有道人影緩緩出現在了許佛的眼簾中。
“這怎麼可能?”青雲看着那道站在雷池中的身形,詫異道。
端木挽江明明是一副年逾古稀老人的模樣,可如今爲何卻成了一個青年模樣。
若不是這個青年男子身上的靈力波動與先前端木挽江身上的一模一樣,青雲都會認爲自己認錯了人。
而許佛此時心中同樣生出些許困惑。
是身外化身?還是說只是簡單的易容之術?
“久等了。”站在雷池中的那個青年男子笑眯眯地說道。
“沒錯。”當許佛見到那縷笑容時,他就已然斷定此時面前的青年正是剛纔的端木挽江。
只不過爲何他能夠在這般短的時辰內返老還童,許佛就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並非是端木挽江。”彷彿能夠看穿許佛的心思,那個穆然出現在雷池中的青年男子開口糾正道。
“那你是誰?”許佛冷冷問道。
“挽江。”那個青年男子毫不遮掩地回道。
“沒錯,就是那個端木挽江的挽江,其實你若非要認爲我是那個糟老頭子,出於某些因果我也只得捏着鼻子認下來。”
青雲聽到這番自顧自的話後抿了抿薄脣,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若真是自己所想得那樣,未免太過荒唐了。
許佛之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並沒有半點接他話的意思。
“看來你確實有些難纏,不然他也不會這般興師動衆地將我喚醒了。”自稱名叫挽江的青年男子在掃了眼四下的雷池後,老神在在地說道。
“許佛,小心些。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當下這個自稱挽江的年輕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人。”青雲略微沉重的嗓音在許佛心中響起,“而他也纔是那個道玄境的強者。”
“那之前的端木挽江?”許佛以心生問道。
不等青雲有所回答,在兩人心湖中近乎同時響起一道聲音,“都說了你也可以把他算在我的頭上,其實準確來說他是端木,而挽江是我纔對。”
“他只是我的一具皮囊。”
這句話挽江並未以心湖漣漪的手段同許佛青雲二人訴說,而是選擇直接開口承認。
許佛聞言心神一震,哪怕自己先前已經猜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傾盡全力費盡心機去對付的只是一具看起來可有可無的皮囊。
“不過能夠將我請出來,那就足夠證明你很強了。”挽江活動了下手掌,寬慰道。
緊接着只見他隨手一揮,那方雷池直接被他揮出一條深痕。
從天幕上空高高望下,就宛若有人在一方淡紫色的幕布上劃出一道口子。
那那條三尺之寬的深痕中,纏繞交織的陣紋被他隨手震碎,形成了一條“真空”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