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多的就不說了,你好好突破。
聲音歸寂,海爺消失,沒有在世間留下任何一縷痕跡。
報仇、救人?
陳柯滿心只剩下這麼兩個詞,不管是報仇還是救人,都是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
海爺在最後時刻給他打開了一扇窗,讓希望的光芒照射進來,讓已經絕望的他,又有了爲之奮鬥的方向。
抓緊它。
新生力量?
他細細感悟着身體中的那股力量,那是極悲與極怒,衝破了兩道枷鎖,身體不知明處進發而岀的力量。
這股力量十分奇特,不走經脈血絡,卻能暢遊身體各處,十分自在。
遊走各處,每一次停頓,都如在血脈中點綴一顆星辰,剎那,身體就如星空,繁星點點,星河燦爛。
但很快,一顆一顆的星光墜落湮滅,只留下十顆星掙扎着。而那股新生力量也只圍着這十顆星辰遊動,再也不去其他地方。
陳柯趕緊運轉海爺傳來的修行功法,一縷縷精純的靈氣,被十顆星辰吸收,這十顆星辰逐漸穩定下來,那股新生力量也沒入星辰之中。
隨着進一步吸收靈氣,這些星辰逐漸隱沒了光芒,在身體裏落地生根。
明明知道他們在那裏,卻視之不見,感之不在,頗爲奇妙。這就是海爺傳來功法上所說的,藏。是藏也是藏,藏是隱藏,藏是寶藏。而接下來就是至關重要的一步,開藏。
打開這些寶藏,將他們徹底與身體同軌,形成周天十星,上下五行,進而點燃薪火,將他徹底從諸神詛咒之中剝離出來,覺醒擁有無限潛力,真正的人族身體。
開藏並不困難,用海爺說的話,用能量灌就行了。
就像是一條堵塞的經脈,你用能量去衝擊,終究是能夠衝破堵塞,讓其暢通,只不過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罷了。
下一刻,陳柯就理解到何謂非常痛苦。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不僅僅是肉身與靈魂的痛苦,而是一種更難言語、不能意會出來的痛苦。
強要說,就是有什麼東西從身上一層層剝離,又有東西被一點點強塞進來的那種感覺。
僅僅是一個接觸,他身體就止不住顫慄,身體蕩起一層一層的波紋,有無數角質被擠岀來脫落,又有無數的血珠同樣溢出。
這些血珠,不是鮮紅色而是暗紅色,散發着一陣陣惡臭,這些血珠被剝落的時候,幻化出衆生相的猙獰表情,十分駭人,滴落到地上時,更是腐蝕吞噬了大地所有生機。
這,就是諸神詛咒。
在陳柯修行時,白浩幾次攻擊,都不能破開閉目不動的陳柯的防禦,最後看到陳柯身上起的變化,不知道爲何心裏發堵,特別是看到那一滴滴暗紅色的血珠,看到那一個個猙獰的表情,心底有一種悲傷,幾乎難以抑制。
他意志清醒,但是靈魂和肉身,彷彿都在顫慄、悲傷。
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纔會更加恐慌。
同時間,天地風雲涌動,生魂血祭逆轉,所有的能量聚集向祭壇上的一座雕像,白玉雕像逐漸生了變化,給人一種活了的感覺。
更有一種蒼茫亙古的氣息,籠罩在周身。
而祭壇陣法之內人族的身體靈魂,都在快速的被消化。
在祕密基地一個寬敞的房間中,白燈如晝,裝潢古色生香。有一名女子,坐在一個蒲團上打坐。
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自有一股仙靈之氣。
她突然睜開了雙眼,美目中帶着疑惑,轉瞬化爲了驚喜。
薪火傳人。嘴脣輕啓,聲音如出谷黃鶯,冷清絕美的面容如初雪化開,一笑百媚生。
她站起身體,收了蒲團,一步走岀房間,三歩消失在祕密基地
漸漸的,海爺留下的能量,被陳軻完全吸收,開藏成功沒有,他不知道,在最後一滴能量被吸收時,他的神魂驟然被一股神祕力量牽引而走。
再睜眼的時候,是以一個上帝視角,觀看整個天地。
天空之中,烏雲蔽日,電閃雷鳴,黑壓壓的彷彿世界末日。
大地之上,滿目瘡痍,無數溝壑縱橫,有些地方地下水漫出,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湖泊。
更讓陳軻感覺震撼的是,在天地之間有無數生靈,他們或是奇形怪狀的怪獸、或是多隻手臂的怪人、或是一個個與人無異的人。
而他們圍着的也是一個人。
他一個人,手持一柄長劍,站在天地無數敵人的包圍之中,面不改色、鎮定自若。
雙方對峙,好像在等着什麼。
直到那人低喃一聲,你來了。
然後擡手一劍。
這是怎樣的一劍,它快,快到沒有敵人能反應過來,就被斬殺它慢,慢到陳柯能夠看到這一劍上,所有的情緒。
沒錯,就是情緒。
那是一種不甘、不屈、無怨、不悔的情緒。
那是一種,我要一劍盪開天地,破開黑暗,爲人類爭取一縷陽光的執念。
那是一種,老子死了,也要讓你們痛上無數年的決絕。
這一劍,只看一眼,便深入了靈魂。
這一劍,只要一想,便可施展而出。
這一劍,是爲人族開天闢地、披荊斬棘的一劍。
無數感悟在陳柯心間升起,直到感受到神魂的一絲異樣,感覺到一股力量在排斥他。
他睜開眼,只看到天地間一道模糊的身影,對着他神魂所在地方揮了揮手,他便一陣神魂顛倒,等穩定神魂後,再看,已經回到本身所在地方。
所以,剛剛他的神魂去了哪裏?
還有那一劍。
他感應了一下,那一劍的施展之法,清晰的出現在意識中,他才確定,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海爺到底還有多少祕密瞞着他?
不過,這一切暫時都不重要了。
陳柯睜開雙眼,手一伸,落在地上的長劍便被吸在手中,現在,他只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