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漆黑的山中,傾盆的大雨,時間彷彿變得更加的漫長。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房中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睡了過去,唯一還在守夜的花瑪拐同樣閉着眼睛。
何維同雖然在打坐療傷,但並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他還沒天真到信任所有人的地步,他其實聽得到衆人的談話,他之所以不回話,一是他急着療傷,他身上的傷口很多,又被淋了一場雨,若是不及時處理,在這瘴氣瀰漫的山裏很容易發炎流膿,二是他不想說話,因爲他覺得他們說的話都是廢話。
只要不威脅自己,他此刻不想說話。
就這樣,後半夜在寂靜中度過。
臨近清晨,大雨漸漸停息,到天邊出現一絲光亮,大雨完全停止。
一場大雨過後的深山,格外的清新。
山中雲霧繚繞,空氣中的溼度比他們進山的時候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義莊中的衆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總把頭,今日怕是進不了山,昨夜那一場大雨,一隻下到清晨才堪堪結束,如今山中道路泥濘不堪,容易滑坡。”花瑪拐說道。
陳玉樓站在門口,看着遠處的青山同樣陷入了沉思。
陳玉樓雖然急於證明自己,但是也不會用兄弟們的性命做賭注。
“天意如此,我們便再等一兩日,等天徹底放晴再進山。”
花瑪拐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通知羅帥。”花瑪拐說道。
陳玉樓看着遠處被雲霧纏繞的山脈,沒有說話,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何維同只是插曲,陳玉樓一行人來此的主要目的還是進山探寶,所以陳玉樓此刻腦子裏全部都是關於盜墓的事情。
說起其他事情陳玉樓或許不如何維同,但要說起盜墓,他可是專業的。
“總把頭,總把頭,出大事了。”紅姑娘突然跑出來喊道。
陳玉樓聽到叫喊立馬便迴轉了身體,看着紅姑娘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最好自己進去看一看。”紅姑娘說道。
陳玉樓眉頭微皺,看着紅姑娘的表情,但還是馬上向房中趕去。
進屋之後,陳玉樓便看到了花瑪拐懷中的羅老歪,花瑪拐正在不停的擺弄懷中的羅老歪,又是扇巴掌,又是掐人中的。
看到這裏,陳玉樓對紅姑娘話的意思有了一個初步瞭解。
陳玉樓幾步便跑到了房中,蹲下身子問道:“怎麼樣?”
說着,還用手觸碰羅老歪的身體。
花瑪拐見總把頭到了,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着他,搖了搖頭。
“我發現的時候,身體已經涼了。”花瑪拐答道。
“怎麼會這樣?”
花瑪拐再次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陳玉樓看了花瑪拐一眼,然後急忙從花瑪拐手裏接過羅老歪,陳玉樓雖然也不怎麼看的上羅老歪這個混子。
但是他也知道他絕對不能死在這裏,尤其不能死在他手裏。
羅老歪雖然是他扶植起來的,但是羅老歪與他並沒有從屬關係,更多的只是合作。
麾下勢力四分五裂是肯定的,然後那些勢力爲了保持政治正確,肯定會替羅老歪報仇。
可能報仇不是主要目的,但是打着報仇目的的活動絕對不會少。
再說大一點,羅老歪死了,本來統一的湘西便會再次陷入混戰,那麼他好不容易維持的局面便會再次陷入混亂,百姓們的日子會變得更難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與他進山探寶的初衷南轅北轍了。
“羅帥,醒醒。”陳玉樓用手拍着羅老歪的臉喊道。
“他的身體怎麼會這麼涼。”
陳玉樓突然意識到了異樣,感受到了從羅老歪身體上傳來的溫度。
花瑪拐迎着陳玉樓的眼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如今雖然是冬季,但是也還沒冷到這一步,但是這羅老歪的身體卻像是一塊冰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陳玉樓在心中着急的說道。
大雨已停,過不了幾個小時,山外的兄弟就會進山,到時候若是看到這一幕,他們卸嶺與羅老歪的士兵難免要火併一場。
“是那具屍體。”陳玉樓突然想到了門口的那具山魈。
目光也隨之移向門口的那具山魈屍體,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投向了還在打坐的何維同。
“扶着。”陳玉樓把羅老歪扔給花瑪拐,然後起身跑到了何維同面前。
陳玉樓看着面前平靜打着坐的何維同,陳玉樓爲難了一下,然後還是喊道:“道長,道長!”
何維同從入定中緩緩醒來,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陳玉樓問道:“陳居士,有什麼事?”
陳玉樓見何維同醒了過來,心中不免一喜,然後急忙說道:“不知爲何,羅老歪的身體出了狀況,如今已漸入死態,我思考再三,只想到可能是道長昨夜帶回來的山魈,還請道長出手解救羅帥。”
何維同偏頭看向幾米外的羅老歪,然後說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當盡力。”
說罷,起身來到了羅老歪身邊,查看羅老歪的狀態。
他昨日因爲傷的太重,也沒想這麼多,而是直接把山魈的屍體一扔,就閉上了眼睛,忘記對他們說了。
“道長,這……”花瑪拐看着面前的何維同急忙問道。
何維同並沒有立即回答花瑪拐的話,而是開始打量眼前的羅老歪。
在何維同眼中,羅老歪周身上下被一股黑色的煞氣包裹,生氣被牢牢捆住,並且還在不停的萎縮。
何維同按住羅老歪的額頭,度入真氣查探他體內的狀況。
大概一刻鐘後,何維同得到了反饋,羅老歪體內的各類器官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也就是說羅老歪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何維同皺着眉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並不懂黃岐之術,但是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決定了治療辦法,何維同便不再拖延,直接開始施展,用自己的真氣磨滅那些進入羅老歪身體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