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名衣着華麗的公子哥,正帶着幾個手下擋在道路中間。
他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腳下赫然踩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
“像你們這樣的賤民,哪有資格進臨州城,連狗都不如的東西!”
看到這裏,陸昊也就差不多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此時有不少百姓聚在周圍,他們很自覺地讓出很大一段距離,眼神中充滿了敬畏之色。
不知道這個公子哥究竟什麼來頭,能讓大家如此忌憚,從他的一言一行來看,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無疑。
正納悶間,張翰清從背後提醒道:“巧了,這人就是谷文成的獨子谷良駿。他是臨州城裏有名的小霸王,誰也不敢招惹他。”
陸昊回身瞪了張翰清一眼,“你堂堂一州之主,這也怕那也怕,一副畏畏縮縮的慫樣,到底幹什麼喫的!”
張翰清一臉尷尬,卻不敢多說什麼。
本地太守竟是這般不成器的庸才,也難怪一介商賈作勢到了這種地步。
但張翰清心中也有委屈,他是從外地調派到臨州的,至今也不過兩年光景。作爲地方官,你若不能跟本地士林豪紳打好關係,那必定是荊天棘地、寸步難行。
這谷文成坐上臨州首富的位子,可比他在這裏當太守的時間長太多了,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說的便是如此。
你又能如之奈何?
“老東西,還敢擡頭看我,難道心中不服嗎?”
谷良駿往老人身上吐了一口濃痰,緊接着又狠狠踩踏下去。
原本就消瘦到皮包骨頭的老人,哪裏經受得住這種折磨,頓時咳嗽不止,氣喘吁吁。
“少爺小心,災民身上怕是都有傳染病,還是離他遠一點爲好。”
谷良駿身旁一名手下,極爲殷勤地關心着自己的主人。
“哼,照我說就不該放這些災民進城,一隻只骯髒的螻蟻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那手下嬉笑着說:“不過,倒也能讓咱們找點樂子。”
說話間,他從手中拿着的一串糖葫蘆裏,取下幾粒果子隨手一丟,立即就有好幾個蓬頭垢面的孩子衝上前,他們互相撕扯爭搶,就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疙瘩。
那畫面讓人看了着實心痛。
“哈哈哈哈......”
“老鼠生下來的也只能是老鼠,看他們這副鬼樣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陸昊上前幾步,來到谷良駿面前說:“他們是老鼠,那你又是什麼?”
“嗯?”
谷良駿臉色微變,上下打量了陸昊幾眼。
“你這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也敢來管本公子的閒事?”
“少爺,這傢伙是個生面孔,想必是不認得您。”
這名手下昂首闊步,狐假虎威地走上前來,鼻子裏還哼哧着傲慢的氣息。
“喂,你這愣頭青活膩了是吧,知道我們少爺是什麼人嗎,也敢湊過來說三道四!”
陸昊一攤手,說:“不就是臨州首富的兒子嗎?我只是好奇,既然災民是老鼠,他們生下來的也只能是老鼠。這樣說的話,谷文成是什麼呢?”
“你說什麼!活膩味了是吧?”
谷良駿頓時暴怒,在臨州城裏膽敢這樣對他說話的人,迄今爲止陸昊是第一個。
站在人羣一側的李婉君,聽到陸昊出言嘲弄谷良駿,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種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也是該有人出手教訓他一下了,否則的話當真要無法無天,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遭罪。
此時,無需谷良駿下令,他身邊這些走狗們便叫囂着圍攏上來。像這種情況下,正是他們好好表現的時候,或許谷良駿一高興,回去之後能給他們飯盆裏多放一隻雞腿。
這些人,跟狗沒有什麼區別。
其中一人立功心切,想着要在谷良駿面前表現一番,於是二話不說就衝了上來,用手裏的木棍劈頭蓋臉往陸昊腦袋上砸。
可讓所有人驚詫的是,這傢伙還沒碰到陸昊,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整個人四仰八叉地重重砸在地上。
陸昊微微一笑,神色淡定地說:“連給人當狗腿子,都當的這麼一無是處,你們這些人活着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省下來讓災民們多喫幾頓飽飯。”
這幫人神色一變,爲首那人嚷道:“哥幾個一起上,給我把這小子打倒不成人形,看他還能不能逞口舌只快!”
說話間,數道身影一齊往陸昊身前身後猛撲。
但眨眼間,他們又紛紛猶如斷線風箏似的,各自往來時的方向摔落出去,一個比一個砸的重,運氣不好的還是腦袋着地,當場昏死過去。
陸昊自始至終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也沒有人看清他究竟做了什麼,竟會強到如此地步。
但其實這當然是李婉君的傑作,有她這位三品武者保駕護航,對付幾個地痞流氓豈不是大材小用,綽綽有餘?
眼看自己的手下們躺倒一片,瞬間成孤家寡人的谷良駿,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難看。
可他偏不信邪,在整座臨州城內,還沒有人敢對他怎麼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知不知道自己已經釀成大禍?”
“誰不知道,在整個臨州城,上到大小官員,下到黑市幫會,有哪個敢對我出手?沒有,一個也沒有,就因爲我姓谷,就連太守張翰清也要對我爹敬畏三分!”
谷良駿對陸昊怒目而視,逐字逐句從他牙縫中擠出來。
躲在人羣中的張翰清,一聽谷良駿點到了自己的名字,此時再不露面就太不合適了。
於是他乾笑幾聲,湊過來對谷良駿說:“谷少爺,誤會了,一定是誤會。這位陸大人剛從京師遠道而來,官拜巡州牧,乃是本官的上司。”
谷良駿不屑一顧地冷笑道:“我當是哪裏冒出的愣頭青呢,原來還有些來頭,正好讓他知道知道,這臨州城姓什麼!”
“啪!”
陸昊擡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谷良駿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