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良駿當然會很不高興,他比陸昊早一步來到千音坊,也點名這裏最炙手可熱的花魁前來陪他喝酒。
可左等右等,卻發現並沒有人理會他,這樣遭受無視的待遇,在他身上可不常發生。
“可惡,那老鴇死去哪了,怎麼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影!”
谷良駿怒拍桌子,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他面頰上被陸昊打過的傷勢還沒痊癒,看起來仍有一些浮腫,情緒激動起來便會火辣辣生疼。
這就讓谷良駿更爲惱火,父親谷文成嚴令他不得去找陸昊麻煩,這事讓谷良駿更加憋屈,這纔來到五柳巷散心。
只是沒想到,眼下他的心情卻更加糟糕。
崔巨陪伴在旁,勸道:“公子息怒,我這就出去催她們!”
剛要推門出去,老鴇就領着四位歌姬魚貫而入。
這幾位姑娘濃裝豔裹,姿態妖嬈,以美貌而論只算得上是差強人意,平時她們站在花魁身側,充當着烘雲托月的配角。
谷良駿臉色一變,質問老鴇說:“我點名要花魁陪酒,你卻找來這幾個胭脂俗粉,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還是說,你在故意戲弄本公子?”
老鴇雙手合十,發出“啪”的一聲。
“谷大少爺,您這話是何意啊?小人怎麼敢戲弄您呢?只是,方纔紫鶯、紅蔻兩位姑娘,被隔壁房間的客人先請了過去,所以她們眼下無暇分身,實在是罪該萬死啊!”
“什麼?”
崔巨厲聲訓斥道:“我們少爺點名要的人,竟然跑去隔壁房間了,你當我們少爺是能隨便輕慢敷衍的嗎?”
“信不信我早晚帶人拆了你這破坊!”
老鴇頓時央求道:“別別別,小人這也是沒辦法,畢竟隔壁來了位大人物,我實在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谷良駿心中那團火,“颼颼”的就被點燃起來。
不敢忤逆別的客人,卻來我面前搪塞,這口氣怎麼忍得了?
“你倒是告訴我,隔壁究竟是什麼人,難道比我排場還大?你不敢得罪他,竟不擔心得罪了我,好,很好!”
“崔巨,給我去隔壁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在壞我好事。”
老鴇眼見事情不妙,要是讓兩方見面嗆嗆起來,自己怕是連生意都別想做了。
她索性把心一橫,直接攔在門口,低聲說道:“谷大少爺您消消氣,隔壁那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新晉到任的巡州牧陸昊,陸大人。”
“陸昊!”
谷良駿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兩眼發直,就差從眼珠子裏噴出火來。
老鴇見狀,卻心中有了底,畢竟她早就聽說谷良駿當街被打,動手的人正是這位陸大人。
而當時谷老爺出面,非但沒有給自己兒子出頭,反而又親自動手教訓了谷良駿一頓,所以現在滿城百姓都認爲,這位陸大人來頭極大,就連谷家都招惹不起。
“他可是陸大人啊,小人實在得罪不起!”
老鴇以爲提起陸昊,谷良駿就會乖乖認慫,不敢招惹這位大官,可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做,卻是在火上澆油。
“陸昊,你別欺人太甚!”
崔巨擔心谷良駿衝動起來釀成大禍,違背老爺之前的訓示,便勸阻道:“少爺,咱們不如換個地方,這千音坊不過爾爾,配不上您的尊貴身份。”
接着,又刻意壓低聲音提醒說:“老爺之前千叮萬囑,讓您別去招惹陸昊,您也知道老爺的脾氣......”
谷良駿鼻孔“噗嗤”吐着粗氣,竟然真被崔巨給勸住了。
他在臨州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他的老子谷文成,這位首富老爺的脾氣,可沒外人都以爲的那麼好。
這一點,作爲兒子的谷良駿可是有切身體會。
“哼,早晚我都要收拾陸昊,今天就暫且放他一馬!”
谷良駿很不爽地推開門,準備離開千音坊,可就在經過隔壁房間外時,聽到從裏面傳來令他惱火的調笑聲。
“那個谷良駿根本廢物一個,居然還敢當街頂撞本官,簡直不知死活。”
“就算他老子谷文成出面,到頭來還不是要低聲下氣求我原諒,我不給他這個面子,他又能拿我怎樣?他們父子在臨州作威作福太久了,我可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
陸昊說到這裏,就傳來兩位花魁嫵媚妖嬈的歡笑聲。
“哈哈哈,你們又輸了,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們。”
紅蔻馬上求饒起來:“哎呦,大人,您高擡貴手,小女子最禁受不住的就是這個啊!”
紫鶯也說道:“瞧紅蔻這臉,快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聽着房間裏三人尋歡作樂,谷良駿猶如百爪撓心,整張臉瞬間耷拉下來。
這個時候,他可管不了父親說過什麼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他要是裝作若無其事從這裏經過,日後就會徹底在臨州城擡不起頭。
“陸昊,我去你大爺的!”
崔巨始料不及,眼睜睜看着谷良駿擡腳踹開房門。
此時房間裏,陸昊伸手抓着紅蔻的纖纖玉足,正用一根羽毛逗得她面若桃花,笑中含淚。
見谷良駿突然闖入,他心中暗暗竊喜,今天的計劃宣告成功!
這二愣子果然咬鉤了。
“陸昊,本少爺還沒找你算賬,你卻跑來給我找不痛快,今天我要你橫着被人從這裏擡出去!”
谷良駿二話不說,直接衝着陸昊就來了個猛虎撲食。
可他用力過猛,平日裏又沒親自跟人動手的機會,結果笨拙地撞翻了房間桌椅,卻連陸昊的衣袂都沒碰到。
桌上的杯子酒壺摔落一地,陸昊嘲笑道:“這不是谷大少爺嗎,我還誤以爲闖進來一頭狗熊呢。”
“怎麼着,谷大公子這是來給我表演雜耍,助助興的?”
谷良駿怒罵道:“陸昊,你別得意!我今天要不打得你跪地求饒,以後我就不姓谷!”
“呦,谷大少爺,您可別衝動。這麼隨便改了姓的話,谷老爺可是會生氣的。”
紫鶯雙手挽着陸昊,表情一臉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