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去了一頓飯的功夫,只見城頭上突然亮起火光,影影綽綽出現很多官兵的身影。
“大人,快看,有人出來了!”
在萬衆期待的目光中,李婉君在幾名士兵的陪同下站上前來,她的身旁還跟着另一個官員。
陸昊笑着喊道:“哎呦,這該不是閉門不出,一點都不懂待客之道的梧州太守吧?”
城牆上那人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做出迴應,“陸大人,久仰大名,在下是梧州太守郗庚。”
“今次大人你帶領這麼多災民來我梧州,究竟有何貴幹?”
“這些災民缺醫少藥,無家可歸,我讓他們到梧州來安家,重建家園。”
郗庚悶哼了一聲,但因爲害怕惹到身旁的李婉君,這纔不敢表露的太過明顯。
“陸大人可真是愛民如子啊,把他們今後的事都給安排好了,可我這個梧州太守,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兩萬多災民都要來我們梧州安家,我總該事先知道這回事吧?”
“那你現在知道了,還不趕緊打開城門!”
“你......”
郗庚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像陸昊這樣蠻橫無理的人。
他纔是梧州太守,一切本州事務都由他全權負責,至於該不該收留這些災民,旁人更是無權干涉,哪怕是什麼所謂巡州牧也不成。
早聽說陸昊在皇帝那討到一個口諭,讓他在各州府之間享有特殊權利,郗庚正是爲了防着這一招,才刻意讓守城官兵藏在城門背後,不給陸昊胡攪蠻纏的機會。
可千算萬算,郗庚還是算漏了一點。
那就是陸昊身邊有一位三品高手,雖是一介女流之輩,卻能悄無聲息翻過城牆,直接潛入到他府上。
郗庚原本正在院子裏聽着小曲,縱情聲色,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發現自己像一條小狗似的被拎了起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就翻出自家院外去了。
李婉君手持短刃抵在郗庚腰間,後者不得不登上城樓,跟陸昊完成了這次並不愉快的會面。
“你們快給我把門打開,放陸大人他們進城!”
雖然很不情願,可郗庚卻沒有絲毫辦法,他要是再抵死不從的話,只怕那冰冷的刀刃就要捅進他腰眼裏去了。
看着浩浩蕩蕩的災民隊伍往城裏走去,郗庚的心裏好似在滴血,兩萬多災民就意味着有兩萬多張嘴要喫飯,他平白無故被添上了沉重的負擔。
李婉君告訴他說:“太守大人,你是老百姓的父母官,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雖然災民們眼下是給你添了麻煩,可等他們重建家園後,也會上繳賦稅,爲梧州出人出力。”
“哼,現在說這些漂亮話有什麼用,他陸昊要是有本事的話,也不至於要把人都往我們梧州帶了。”
郗庚的心情很糟糕,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嚴重挑戰。
可更讓他吐血的是,進城之後陸昊就指揮官兵護送災民,將他們暫時安置到一片空曠的地方,在那裏埋鍋造飯,休養生息起來。
整個過程中,陸昊想要做什麼,就直接去做,完全沒有打算要經過他這位梧州太守的同意。
誰知陸昊只是敷衍地點點頭,連半個字都不說。
這下徹底把郗庚給惹毛了,他大聲嚷嚷起來:“陸昊,你別欺人太甚。別以爲皇帝給你一個虛銜,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
“今天你指使那個女人脅迫我打開城門,將這麼多災民放進梧州,接下來要是鬧出什麼亂子,你擔待得起嗎?”
“我來梧州當太守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寒窗苦讀呢,現在想要騎到我頭上來,休想!”
郗庚越說越激動,可他沒有想到這時的陸昊,突然一個轉身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這混蛋給我閉嘴!”
“什麼,你敢辱罵本官?”
“郗庚,你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草包。皇帝命我全權處理臨州災情之事,授我權宜行事的權利。現如今我把災民帶來梧州,你卻膽敢不給我開門,該當何罪!”
“你是要公然抗旨,跟陛下唱反調嗎?眼看着災民們風餐露宿,飽受折磨,你非但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居然還造謠所謂的瘟疫,來阻止他們進城。”
“我倒要問你,難道這些災民不是人,不是大延的子民嗎?”
陸昊的雙眼快要瞪出火來,他用逼人的氣勢讓郗庚徹底敗下陣來。
自知理虧的郗庚有些尷尬,好不容易在陸昊放開他之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現場。
此時已經有大夫趕來醫治二娃子,其餘身體抱恙的災民們,也得到了悉心照顧。
第二天,陸昊一大早就敲開了梧州府衙的大門。
睡眼惺忪的郗庚一看是陸昊來了,就像看到瘟神一樣扭頭往裏走。可他現在這樣做爲時已晚,纔沒走出去幾步就被拽住了。
“你要幹什麼?”郗庚怒道。
陸昊卻面帶微笑,淡定地說:“我來問你借點東西。”
“噢?有什麼東西,是神通廣大的陸大人所沒有的。”
“糧食。”
“你開什麼玩笑,沒有!”
郗庚憤怒地甩開陸昊,這次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他哪裏想到就僅僅一個晚上,自己州府糧庫內的那些糧食,就被陸昊給惦記上了。
“梧州沒有受災,眼下糧庫內的存糧還很富裕,拿出來一些賑濟災民,有什麼不對?”
陸昊不依不饒地追上去,跟郗庚產生了激烈爭執。
郗庚態度堅決地說:“陸大人,我已經准許那些災民留在城裏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打起糧食的主意。梧州不比其他地方,絕沒有多餘的糧食分給災民。”
陸昊忽然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像是在爲什麼事情而感到惋惜。
郗庚好奇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還沒有得到回答的郗庚,就被突然出現的李婉君擋住去路。
“郗大人,開倉放糧,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