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修一鬆手,弓箭就被他甩出幾米開外,只不過對於二品武者而言,即便手中失去了武器,他依然能夠將城下的目標輕易擊殺。
當着陸昊的面,拓拔修從甲冑上取下一塊鐵片,輕舒長臂往城下飛擲出去。
李婉君一步跟不上,便步步落後。
她從未見過實力如此強悍的射手,竟然可以徒手將一塊鐵片當成箭鏃射出去,可見臂力之強世所罕見。
最後一個流民終於得以解脫,拓拔修露出滿意的神色,他邁步上前輕易撞開陸昊,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陸昊在他身後喊道:“拓拔修,我記住你了!”
“那些流民與其被匪寇折磨致死,倒不如由我來讓他們解脫痛苦,這難道不是一樁善事嗎?”
“我知道你是誰?但慶州不是昭陽,收起你那套仁慈的假面具,肉弱強食是亙古不變的生存法則,在慶州更是如此。”
拓拔修最後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陸昊冷笑起來:“奉勸你乖乖待在昆陽城哪都別去,我不想浪費時間替你收屍。”
當兩人劍拔弩張之際,城牆之外傳來整齊昂揚的馬蹄聲。
“他們來了,那些餓狼們來了!”
城牆上的士兵們紛紛呼喊起來,聽他們的語氣與反應,居然透着難以掩飾的驚懼。
慶州是大延戍邊重地,這裏的兵可不像別處,一個個都是見識過大陣仗的。
誰身上沒有上陣殺敵時留下的刀疤?
按道理他們絕沒有理由這樣害怕,連敵人的面都還沒有見着,就如此驚惶像什麼樣子!
何況敵人即便要越過城堅池深的昆陽,也不是什麼易事,除非他們能插上翅膀飛上來。
“真的是他們,不知道這次來了多少人,這下馬貴算是完蛋了!”
“城下死多少人我可管不着,希望他們千萬別打昆陽的主意啊!”
陸昊越聽越糊塗,到底是什麼人來了,會讓守城將士們如此忌憚。
只聽拓拔修高聲呵斥道:“你們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夜狼騎來過城下多少次,從來不敢越雷池一步!一個個給我滾回到崗哨,把守好城門!”
“有誰再敢動搖軍心,立斬不赦!”
拓拔修發出嚴令,所有將士馬上從慌亂中鎮靜下來。
從他們的眼神中分明看出,只要有拓拔修在,就不需要畏懼城下來犯之敵,由此可見拓拔修這個人很不簡單,他在昆陽城的地位舉足輕重。
城下開始發生交戰,那些被稱之爲“夜狼騎”的恐怖勢力,開始對馬貴爲首的匪寇發起猛烈攻擊。
他們的戰鬥力十分驚人,幾乎砍瓜切菜般將對手吞噬,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而是徹頭徹尾的屠殺。
陸昊站在城頭看着下面這一幕幕的血腥殺戮,心中所感受到的震撼也前所未有,他此前還沒有這麼近距離旁觀過這麼駭人的場面。
李婉君站上前來,說道:“剛纔一名士兵告訴我,夜狼騎是隸屬於‘夜狼王’麾下的騎兵部隊,他們總是在深夜出沒,來去如風,神鬼莫測。數月來,他們已經連續擊潰多個勢力,可以說是戰無不勝。”
這一夜陸昊可算是大開眼界,慶州地界上各種勢力龍蛇混雜,無論哪一方都是唯我獨尊的混世魔王,根本不受朝廷管制。
能讓女帝派自己出面,這就足以說明事情的艱鉅程度,要想在慶州做到如颯風盪滌寰宇,怕是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
短短半個時辰中,夜狼騎將馬貴所率領的部隊衝的七零八落,他們雖然人數不多,粗略算來也才兩百多號人,卻能夠將幾倍之多的敵人打得潰不成軍,夜狼騎果然名不虛傳。
這場激戰從一開始就失去懸念,陸昊看着爲首一人剁下了馬貴的人頭,並懸於馬頸之上。
城牆上一陣肅穆,守城將士們看着這場殺戮歸於平靜,心中所感受到的衝擊是極強的,這對他們的戰鬥力無疑造成很大影響。
夜狼騎首領擡頭看了過來,正好跟陸昊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這個人用黑布遮面,只露出兩隻眼睛,但眉宇間所滲透出的無盡殺意,絕不會被任何人所忽視。
等夜狼騎人語馬嘶,轉眼隱沒在夜色之中後,陸昊做出了一個決定。
“走,是時候去會一會高越了。”
慶州都已經亂成了這副模樣,作爲封疆大吏的高越究竟在幹什麼?
陸昊真的很想知道,這位太守大人心裏到底在盤算什麼,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下去?
來到太守府門前,從裏面傳出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難道這位高大人的家中,此時正在搭臺唱戲,這日子可謂是快活自在,好不愜意!
陸昊對李婉君說道:“你先回去等消息,萬一兩個人都被困在裏面,到時候也挺麻煩的。”
也不知道陸昊爲什麼突然這麼說,難道是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不測?
李婉君剛要開口問,陸昊看着她說:“這個高越肯定不是省油的燈,他手下拓拔修都那麼難對付,他怎麼會是酒囊飯袋呢?”
“總而言之,我待會兒脾氣可能會不太好,要是鬧出什麼大動靜來,外面至少還有你在。”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還是別太沖動比較好。”
李婉君有些擔心,陸昊這傢伙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都不足爲奇,可也往往會因爲這樣,給自己招惹上大麻煩。
陸昊只是揚起嘴角,邪邪地笑了笑。
他邁步上前大聲叫門,兩名護衛馬上迎了上來。
“我是你們高大人的朋友,今天晚上他說要請我看戲,還不快讓開!”
陸昊看上去脾氣暴躁,而且說話又極爲理直氣壯,這讓兩名護衛心中很是納悶,他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張陌生面孔。
可看樣子,好像這人真是老爺的朋友,要是被他們貿然拒之門外的話,到頭來受到責罵的還是自己。
於是在猶疑了一下之後,兩個人還是放陸昊進去了,但這絕對是讓他們無比後悔的一次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