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陛下,有快馬呈遞一封奏摺,是陸昊所寫。”
女帝此時正在園中賞景,手中的餌料輕輕揮灑出去,便激起池中魚羣躍出水面,互相爭食。
“念來聽聽。”
看着女帝意興闌珊的樣子,宮人打開這份奏摺卻有些猶猶豫豫,遲遲沒有張嘴。
“有什麼問題?陸昊是不是又在大言不慚了?”
宮人回道:“啓稟陛下,這個陸昊滿嘴污言穢語,竟連上呈給陛下的這份奏摺中,也......也毫不收斂。”
“他實在是目無尊卑,罪該萬死!”
此時女帝卻忽然來了興致,將奏摺接過來一看,居然龍顏大悅,許久未見的笑意也重新浮現在了臉上。
當宮人們紛紛感到納悶的時候,女帝卻旁若無人的放聲大笑起來。
“陸昊,你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找機會我真該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這時女帝又突然板起臉,又是大笑又是生氣的反應,讓人捉摸不透她心中究竟是喜是怒,也沒有人膽敢上前搭話。
原來在這份奏摺裏,陸昊將女帝從頭到腳痛罵一遍,可以說是罵的狗血淋頭,酣暢淋漓,比之前在大殿上罵的更狠,更沒有底線。
他痛斥女帝利用他去慶州剿匪,實則卻是讓秦烈祕密找尋什麼長生之術。
還提到放任儀鸞司宓元武招惹到他頭上,先前明明答應不會追究李婉君,卻讓儀鸞司的人肆意妄爲,將李婉君帶走。
看完整篇奏摺,女帝心情卻不怒反喜,因爲她高居帝位無人敢有絲毫冒犯,久而久之反而感受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淒涼。
文武百官當着她的面,從來都是阿諛奉承,嘴裏極少能蹦出幾句大實話,可陸昊卻跟這些人截然不同,此時哪怕盡是些辱罵自己的話,女帝看了都覺得格外有趣。
只是,在奏摺最後,陸昊提到要是這次李婉君有任何損傷,他都會衝回京師找女帝算賬。
當女帝目光掃到這句話時,心中便有一絲不悅,區區一個李婉君對你陸昊就那麼重要嗎?
哼,朕難道還要受你威脅不成?
這也是女帝爲什麼突然變了臉色的原因,陸昊對李婉君的關切之情,讓她有一種受到冷落的滋味,這種感覺教人相當不爽。
此時,一位近侍上前問道:“陛下,該如何處置這囂張的狂徒?”
女帝沉吟一番,笑道:“先前陸昊上奏過一份請功表,被我隨手丟在書案上有些日子了,這次就按照他上面所寫一併准奏。”
近侍一臉茫然,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什麼?陛下,陸昊給那些牢中死囚請功,分明有犯上作亂的野心,爲何要如此縱容他?”
“就是,給死囚封賞,這在歷朝歷代都絕無先例啊!”
女帝卻輕描淡寫地說道:“沒有這些死囚拼死效力,昆陽城早就落到賊匪手中了,這是他們理所應當的獎賞。”
“另外再擬旨,告訴陸昊儀鸞司有權益行事之權,這次有關李婉君的事並非代表朕的意思。至於其他的種種不滿,等陸昊返回京師後,朕會一併補償。”
可堂堂女帝爲什麼要這麼做?
莫非這個陸昊真有什麼歪門邪術將女帝蠱惑了不成?
而此時女帝心中,卻在隱隱擔心要是這次儀鸞司徹底惹毛了陸昊,那傢伙會不會真的衝回京師找自己算賬。
另一邊,陸昊連夜趕路跑出去600裏,這會兒他已經將馬夙等人遠遠甩開,可放眼看去這個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也絲毫沒有儀鸞司那些人的蹤跡。
“這宓元武該不會是誆我?”
陸昊心中有些擔心,要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那麼再繼續趕路也是徒勞無功。
但找不到李婉君他誓不罷休,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反正這一路跟去昭陽是同個方向,實在不行就進宮逼女帝下旨,讓儀鸞司立即放人!
短暫休息之後,陸昊便要繼續往前追趕,這時他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之前霍神醫騎馬找到楊府的事。
“對了!我胯下這匹神駒可是有通天本領,只要能夠讓它熟悉李婉君的氣味,說不準它就能幫我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陸昊眼前一亮,在當前這種局面下,他得求助於“月照千里白”出手相幫了。
他隨即取出那條冰絲劍穗,上面必然留有李婉君身上的氣味,何況先前兩人還同乘過“月照千里白”,說不定找到她大有希望!
這“月照千里白”似乎很快就明白了陸昊的意思,它極通人性,在嗅了嗅劍穗上殘留的氣味後,便雙蹄奮起,幾乎馬上找到了方向。
陸昊大喜過望,誇獎道:“好馬兒,這次你要是幫我這個大忙,等回去之後我一定給你娶個媳婦。”
“月照千里白”突然變得幹勁十足,雖然已經連夜奔馳了這麼長距離,可它的速度卻絲毫不減。不愧是當世罕有的寶馬良駒,只怕要找一匹配得上它的伴侶也絕非易事。
往前行進了差不多50裏,陸昊隱約看到前面出現一名紫衣刀客,獨自一人橫刀立馬擋在大路中間。
陸昊連忙勒住繮繩,等馬停下來之後,與對面這人對峙起來。
“你是儀鸞司那個什麼東西,排行第13的那個?”
陸昊早就把名字忘得一干,只知道面前這人殺意升騰,身上有一種跟宓元武相似的氣勢。
具體而言,是一種不可一世,隨時都要對你的生死做出定奪的高傲,任誰對這種人都會感到不爽,此時的陸昊更是如此。
紫衣刀客笑道:“陸昊,在你出發離開昆陽前,早有眼線向我通報消息,你是鬥不過我們儀鸞司的。捏死你簡直微不足道,可我現在卻並不急着殺你。”
“連你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得到總旗大人的青睞,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你陸昊根本不配加入儀鸞司,你以爲我戚恕閻是喫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