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你不要命了?”
陸昊衝他大喊,但對方似乎壓根就沒聽見,也沒有任何準備躲閃的跡象。
百姓中有人大聲疾呼,眼看一場悲劇就要釀成,陸昊此時卻迎面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罡氣,正蓄勢待發。
“這人是個高手。”
陸昊奮力追趕,那人忽然解下背後所揹負的巨劍,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便迸發出不容忽視的力量。
當這個男人雙手握起巨劍,高舉頭頂的時候,陸昊被迫調轉馬頭,及時閃避到另一側。
隨着一聲巨響,那輛狂奔的馬車竟然被劈成兩半,當場拆的七零八落,連同那匹馬也被砍翻在地。
所有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不明身份的男人,展露出了令人望而卻步的驚人力量。
陸昊卻顧不上這這些,他在馬車斷裂的殘骸中,翻找出了那個襁褓中的嬰兒,可是眼下卻沒有了絲毫生氣。
“敢擋我的路,不識好歹。”
男人收起巨劍,一道睥睨的目光從陸昊身上掃過。
高傲、蔑視、冷漠,從這個人身上所能想到的,用三個詞便能精準概括。
但陸昊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上次坐船從臨州前往朔州,他同李婉君遇到過一個二品武者,那人正是眼前這個傢伙無疑。
“我的寶啊,蒼天啊,這麼讓我怎麼活!”
那位大嬸幾乎連滾帶爬趕來,發現自己的孩子躺在襁褓之中,卻緊閉雙眼沒有了啼哭聲。
任誰的心都會被揪起來,這麼一條幼小的生命,如果就這樣死去的話,簡直就是人間慘劇。然而這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憐憫之色。
他剛纔出手阻止馬車,並不是要救下這個孩子,而是在展示自己的霸道身手。
陸昊站起身將孩子抱上馬:“大嬸,快上來,我帶你馬上去找大夫。”
這個時候沒工夫計較其它,孩子性命攸關,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能選擇放棄。
“月照千里白”極通人性,不用陸昊指示便疾馳而去,留下身後那滿地殘骸,也不知接下來會如何收場。
索性陸昊爭分奪秒,孩子在大夫的手裏得到及時救治,經過一份牽動人心的等待後,終於迎來了好消息。
“孩子並無大礙,他受到驚嚇需要靜養。”
大嬸鬆了一口氣,她緊緊抓着陸昊的手,說:“恩公,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只是窮苦人家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報答,請受小民一拜!”
陸昊趕忙扶起,“大嬸,不用行什麼大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我輩應盡的本分。”
“這裏有些銀子你拿去,好好照顧孩子。”
陸昊因爲幫到這對母子而心情大好,正要體驗一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豪情時,大嬸開口問起他的名諱。
“你知不知道大延朝有一位一字並肩王?”
大嬸搖搖頭。
陸昊又問:“那你聽沒聽說過,在臨州賑災救民的陸大人?”
大嬸還是一臉茫然。
陸昊就差拍着胸脯告訴大嬸,自己就是那位才華橫溢的狀元之才。
然而讓他感到十分丟臉的是,大嬸依然毫不猶豫地搖起了頭。
“這位少俠,你說的那幾位陸大人,小民一個都不認識。但我聽說過另一位也叫陸昊的陸大人,但他是一個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大惡霸。”
“他把200個良家婦女關在自己的家裏,每天奴役她們,不斷打罵,百般折磨,簡直毫無人性。我還聽說這個陸大人精神不太正常,臉上長滿毒瘡,形如豬狗......”
正當大嬸滔滔不絕的時候,陸昊終於忍不住打斷道:“大嬸,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街坊鄰居們都這麼說。”
陸昊哭喪着臉,憋着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原本他以爲自己的形象應該是高大偉岸,受到萬千少女們的追捧和癡迷。
卻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陸昊這個名字在昭陽城裏,簡直是臭了街了。
得知自己風評被害,這背後必然是有人惡意中傷,陸昊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嫌疑人的名字,除了朝堂上那幾個小丑,還能是誰?
他發誓等把這些人一個個揪出來,一定用大耳刮子扇掉他們門牙。
由於中途這段插曲,等陸昊來到恩師家中時,早就到了日暮黃昏。他叩開院門,徑直來到一處綠意盎然的庭院,這裏就跟回自己家沒什麼區別。
“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陸昊直挺挺地站定,作揖敬拜。
庭院中一位老人的聲音,朗朗說道:“你跟我這裝什麼蒜,你我之間早就沒有師徒名分。不知陸王爺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陸昊走到院中石桌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我就是來看看老爺子。”
“哼,你現如今貴爲一字並肩王,富貴顯赫,還會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嗎?我看一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找我來幫忙纔對。”
陸昊一拍桌子,大喜道:“知我者老爺子也!”
“我最近找到了一件好東西,你肯定會喜歡。”
“就你?記得上次你也這麼說,結果那隻上好的古硯分明就是個贗品,害我白白高興一場。”
陸昊馬上掏出那本從楊府帶出來的古籍,揚言道:“這本古籍上的文字,世上能看懂的人怕是寥寥無幾,今天就是爲了拿來考考你,怎麼樣?”
老爺子瞥了一眼,頓時就被古籍上的文字給吸引住了。
他以大延朝第一文壇巨匠而自詡,像這樣的古文字對他來說,便像是見到絕頂美女一樣充滿誘惑力。
“怎麼樣,這回我沒有騙你吧?”
“噓,別吵!”
老爺子用指尖輕輕觸摸古籍上的文字,生怕一不小心對它們造成什麼損害,看他無比認真的態度,就知道上面的內容有多麼珍貴了。
許久後,他喃喃道出古籍的名字《靈運異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