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顯然很在意屠子安說過些什麼,他跟陸昊之間又發生了哪些交集。
可是陸昊正打算吊他胃口,結果這傢伙卻偏偏不問下去了。
“無論屠子安是生是死,他的巨珏劍都不能落在別人手中,你用這把劍殺了魏開山,究竟要做什麼?”
陸昊驚訝地反問道:“你們黃天教也覺得這事跟我有關?”
“開什麼玩笑,我當我的一字並肩王,他當他的勳國公,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殺他做什麼。”
血手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一甩手離開了甲板。
其實這個問題陸昊也在犯疑,究竟是什麼人佈下了這個陰險的局,讓自己成爲了幾乎所有人眼中的殺人犯。
儘管魏家兩兄弟最有可疑,但他們兩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根本不可能精心策劃出這麼縝密的陰謀。但他們肯定是知情者,否則不會那麼快就趕到事發現場。
也就是說,魏家兄弟是幫兇,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
其實最有嫌疑的應該是黃天教,因爲這些人之前就策劃過各種陰謀,簡直專業幹這一行。
但血手卻好像完全不知情,實在有些詭異。
這一天直到下午,陸昊都沒有想出一個脫身的辦法,他坐在船艄看着夕陽西下,怔怔地出了神。
忽然間,從身後隱約傳來腳步聲,但這聲音非常輕盈,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忽略掉。
陸昊將目光從遠處收回,此時他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上演一場惡作劇,於是便忽然一個轉身,將正準備偷襲他的小桃抱了起來。
“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刺客,是誰派你來的?”
小桃“咯咯咯”笑着,喊道:“不說,就不說。”
陸昊用長臂將她托起來玩舉高高,然後問道:“船上怎麼有點安靜,你媽媽他們呢?”
小桃回答:“血手叔叔帶着苗叔叔出去了,我娘正在船艙裏給我做小繡球。還有江叔叔,他又下去抓魚了。”
“對了,你媽媽爲什麼總是不愛說話,她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叔叔們都喊她叫苗娘。”
陸昊的腦海如遭雷擊一般,他馬上醒悟過來,自己來朔州要找的苗娘,該不會就是船上這位?這麼說來,苗泰跟苗娘之間的關係,應該也十分親近纔是。
一問才知道,苗泰正是苗孃的親弟弟,也就是小桃的親叔叔。
有些激動的陸昊問小桃說:“那你...你的爸爸該不會是......”
“小桃,快進船艙裏去,我跟他有些話要談!”
忽然間,苗孃的身姿從遠處走來,小桃有些不太樂意,但最終還是乖乖聽話,揮着手鑽進了船艙內。
陸昊嘆了口氣,說:“屠子安是你丈夫,而小桃就是他的女兒,對吧?”
苗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陸昊說:“走上這條道,就早晚有一天會死於非命,可你爲什麼要用他的劍去殺魏開山,這不是在玷污他的名譽?”
“這真不關我的事,而且我懷疑那把插入魏開山胸膛的巨珏劍,根本就是假的。”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君子協定,否則我怎麼可能拿到巨珏劍。”
苗娘對陸昊並沒有絲毫信任可言,但眼前的陸昊卻分明不像是在說假話。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念在你對小桃不錯,沒有讓她喝下那碗被你下毒的魚湯,我可以暫時留着你性命。”
“否則,我早就一刀殺了你!”
果然,苗娘當時就已經察覺出來,魚湯裏被人做了手腳。好在陸昊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他的目的只不過是逃出去罷了。
這樣的一份善良救了他,讓苗娘對他的敵意減輕了不少。
但眼前的氣氛有些尷尬,屠子安畢竟是陸昊極力抓捕,並且要求儀鸞司務必斬首的,這件事情要是被苗娘知道,接下來可沒有好果子喫。
他尬笑了幾聲,說:“不相信我沒有關係,殺死魏開山的那把巨珏劍肯定落在儀鸞司手中,我只要能夠證明手裏還有一把巨珏劍,不就能說明我並沒有撒謊嗎?”
“而且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夠分辨那一把巨珏劍是真的。”
苗娘看着陸昊,並沒有馬上做出決定。
“給我地址。”
等陸昊將煙羅租住的那個院子所在告訴苗娘,後者頭也不回地走開了,但她並沒有要去證實這件事的意思。
“他爲什麼要殺那17個無辜百姓?”
陸昊問出了一直如鯁在喉的問題。
苗娘回身看了看他,“在你們朝廷的眼中,黃天教不就是窮兇極惡,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人嗎?”
“可我覺得屠子安,並不是那種殺人如狂的瘋子。”
陸昊自從見過屠子安之後,便對這個人產生了很大的改觀,一夜之間連殺17人,不該是這種頂天立地的漢子所能幹出來的。
“因爲黃天教用小桃做要挾,他別無選擇。”
原來真想竟是如此,陸昊果然沒有看錯人,屠子安並不是那種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只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受到威脅,他迫不得已才這樣做。
只可惜推算日子,他現如今應該已經被斬首示衆,再也無法父女團聚了。
“沒想到會是這樣,我也很遺憾。”
苗娘不發一言,船的另一側江榮躍出水面,高興地衝他們大喊起來:“快來瞧瞧,我抓到了什麼好東西。”
定睛一看,他手裏拎着一隻大王八,目測得有15斤以上,江榮興奮的唱起了家鄉的民謠,好似今天大獲豐收。
陸昊走上前,自告奮勇地說:“你再信我一次,晚上我給你們做一頓大餐,怎麼樣?”
江榮扭過臉,懷疑地說道:“就你?還是算了吧,不是那塊料子,就別攬瓷器活。”
不過苗娘這時卻罕見地幫陸昊說話,“江榮,你正好歇歇,晚餐交給他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