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利....?
男人望着星空,那星空就像點綴着寶石的黑絲絨被子,僅僅是看到,就讓人感到安心。
那我現在在那裏...?
伯特利微微低頭,看見了灰白的岩石。
我在地上啊...
祂將視線放遠,一望無際的灰白色岩石和坑坑窪窪的地形映入了祂的眼球。
祂“看見”了這裏。這是一顆灰白色的星球。
祂感到熟悉,似乎這裏就是祂的家。
“是啊...伯特利...你屬於這裏...”美妙的聲音在伯特利耳畔響起,音色讓祂想到反射着星光的藍寶石。
祂喜歡反射着星光的藍寶石,也喜歡這個聲音。它讓祂感到親切,像是旅行很久,疲倦的孩子聽到了母親的呼喚。
緋紅色的淡淡光輝包裹着祂的身體,祂感到了舒適,安詳。
那個聲音的主人值得信任。伯特利做出了判斷。
“你看天上...那顆離你最近的星球...”“母親”的聲音在低訴,伯特利聽從着“母親”的呼喚,擡起了頭,再一次仰望星空。
在餘光掃過空曠的宇宙時,祂隱隱約約想起一些東西。祂記得自己很熟悉宇宙的環境,去過很多地方,記錄的很多有趣的事。不過這很正常,自己這麼疲憊,應該就是旅行太久的緣故。
那是一顆很大的星球。至少對比自己身下的星球是這樣。
水藍色爲主體...有幾塊翠綠的裝飾...最外層有潔白的帶狀部分,變換着,包裹着水藍與翠綠。
但伯特利的視角不只有這一個。祂不會被這顆星球美麗的表面迷惑。在由象徵與權柄組成的星界中,這顆星球表面被一種...浩瀚,恐怖,即冰冷又熾熱,即晦暗又神聖的氣息覆蓋着。
“那是封印...”“母親”在伯特利耳邊低語,“我的前身,在那裏留下了封印...”
是母親留下的嗎...難怪那麼強大...伯特利由衷地讚美着“母親”的偉力,並且好奇地想要知道接下來的事。
我似乎好奇心很重...學徒?伯特利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個詞,但這應該不重要。
“我...被撕下了一部分...那部分就在那顆星球上...我需要你的幫助...”“母親”的聲音有些痛苦和憤怒,伯特利很快與“母親”共情了。祂現在急切地希望爲母親找回丟失的部分。
“母親,我要怎麼幫助你?”伯特利整理了一下黑色的禮服,眼中閃爍着星光。
“看...”“母親”沒有直接回答,祂用緋紅色的袍子指向封印的某一處。
伯特利看見了那裏,那裏的封印似乎比其他部分更薄弱。一隻醜陋的生物正在趴在那裏,用形狀怪異的口器咬開封印。
祂看見,那象徵着“繁衍”的權柄滲透進了星球中。
“母親...”伯特利呼喊着,同時再次隱隱約約地感到了不對。
“我需要你的幫助...你的權柄可以撕開封印...你的後裔在那顆星球上...藉助你們間的聯繫....幫我進入那顆星球...”母親的聲音有些急切。
違和感...伯特利微微停頓了一下,有些迷茫。
“相信...我...我是你的母親....進入那裏後...你會有位格上的提升...”母親的聲音溫柔又親切。
祂感受到了自己和那個錨之間的聯繫,那是血脈的連接。祂知道,現在,祂只用邁出一步,就可以回到那顆星球上。“母親”期待地望着祂。
但是祂突然停住了。
祂看見了那星球上的景象。
祂看見“惡魔”從深淵中爬起,所過之處,全部被扭曲的血肉覆蓋。
祂看見外神和源質產生了暴動,祂們收割着人們的一切。包括血肉信仰和靈體。
祂看見神明們挑起了戰火,即陌生又熟悉的象徵戰爭與力量的紅色神明用權杖再一次擊穿了蛇妖的身體。
風暴與太陽共舞,書本與文明對抗,黑夜和黃昏同輝,豐饒麥田被荒蕪侵蝕。
秩序守護着大陸,試圖不讓這個世界被神明們摧毀。祂一次次地轉移戰場,控制外神,但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
深淵底部混沌海翻涌,靈界之上源堡搖盪,還有伯特利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都發生了異動。
唯一的保護者用盡全力,但徒勞無功。
神明們也許想要幫助,但除了智慧和蒸汽,都抽不出援手。而即使多了兩位神明幫助,動盪還是不易平息。
但是...最大的變數出現在那咬開封印醜陋生物上。祂的“口器”進入了封印,落到了那惡魔身上。
身影比神明還要龐大數倍的惡魔張開了嘴,吞食了已經滿身傷痕,靈性將近枯竭的皇帝。
在那一刻,惡魔的位格,幾乎和那醜陋生物等同。
“去吧...我的孩子...”溫柔的聲音重重疊疊地在祂耳畔迴響,祂下意識地走出一步。
又停下了。
伯特利想起來了。
祂記得自己最弱小的時候。那時的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部落裏。
祂從那時開始就喜歡寶石了。各種寶石。朋友說這些是沒有用的東西,甚至比不上一張獸皮,但祂就是喜歡。
那時候的人類真的很弱小,他們被認爲是退化的巨人。魔狼,異種,精靈,不死鳥,惡魔,血族。在祂們面前,人類就像蟲豸。
是啊,蟲豸。一場簡單的,第三紀每天都在發生的災難,一隻沒有理智的,在異種中都屬於弱小的狼人殺死了祂的家人。如果不是那位當時還比不上古神的“造物主”救下了祂,現在應該不會存在亞伯拉罕家族了。
這位當時的“外鄉人”給了祂一個建議:遷移。祂說到另一個地方會更安全。
這在那時,在正常人眼中是一種愚蠢的行爲。因爲路上遇到的神話生物可以輕易殺死一個普通人。
但伯特利這麼做了。別人不理解祂這麼做的原因,就像他們不理解伯特利收集寶石的原因。
人活着要有希望。伯特利是這樣想的。
於是,祂遷移了。
這很危險,祂差點死在路上。
但是遷移後確實安全了不少。那附近的強大怪物都被那位“造物主”殺死了。
大概過了幾年,那位造物主偶遇了伯特利。
祂記起了伯特利多年前和祂見過,於是祂說了一段改變伯特利命運的一段話。即使伯特利不明白具體的含義,但祂還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