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爲是凱奧絲的葉溪寧走向了組織的據點。

    用更準確的語言描述,這是“組織備用的據點”。

    凱奧絲在組織中僅僅是邊緣人物,不過也是有一定地位的邊緣人物,畢竟她也是非凡者。

    但是,她和組織中那些真正有地位的人的聯繫,還只是單向的。這也許是爲了保密,畢竟魔女教派是被各大正神教會明確命令圍剿的組織,高層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拋棄他們這些邊緣人物直接離開。

    ...因爲昨天晚上受了傷,凱奧絲錯過了原本交接情報即任務資料的時間,這應該會讓她的上司懷疑她被教會逮捕了。她原本應該直接在原定的據點裏留下資料,但現在只能去另一個可以被上司單向聯繫的地方等待上司的迴應。

    如果不是正神教會對於野生或者隱祕組織裏的非凡者管理過於嚴格,而且有時還會把投降的人當成誘餌,我現在就去“自首”...凱奧絲腹誹了一陣,一邊回憶着在組織看到的那些資料,一邊來到了備用據點。

    她嘆了口氣,捂住腹部似乎已經緩和不少的傷口,注意到了這個狹小的雜貨間裏的那面銅鏡。

    她走上前,思索着腦中涌現出的神祕學知識,最後直接將自己的血液塗上了那面銅鏡。

    非凡者的血液也是一種常見的靈性材料,現在的舉動會激活自己的上司留在銅鏡上的一個“魔法”,讓她能看到自己。

    凱奧絲沒有掩飾自己的虛弱,她的一切行爲都展現出了“她受了傷”這個事實。

    “凱奧絲。”過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銅鏡的表面微微亮起,有聲音傳了過來。

    “夫人。”凱奧絲低下頭,即使是她都不知道這位至少是中序列的地方首領具體的身份,只知道她自稱“夫人”,這應該也有她是女性的原因——不知爲何,魔女教派更青睞男性。

    “爲什麼過了時間。”夫人的聲音很好聽,她的語言就像是百靈鳥在歌唱。

    “我意外被一個普通人發現了,然後在被警察追逐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自己。”凱奧絲儘量用簡潔語言回答,說實話,無論是前身還是自己都不想和一位“地方恐怖組織小首領”進行太長的交流。前身主要因爲畏懼和恐懼,而自己...同樣因爲畏懼和恐懼。

    夫人的聲音消失了。凱奧絲猜測她在進行占卜確認凱奧絲的話的真僞。不過凱奧絲確實沒有說一句謊話。

    “...那你休息一天。”突然出現的夫人的聲音帶着一點無奈和鄙夷,很明顯,她同樣認爲一個非凡者被普通人弄傷是很愚蠢的事。

    “謝謝夫人。”傷勢不算輕,但以凱奧絲的身體素質配合一些治療用的藥劑,幾天就可以完全恢復。她試探地問:“那情報...”

    “就留在這裏。”夫人回答,直接停止了“通訊”。她似乎不想和凱奧絲多說話。

    凱奧絲望着已經恢復正常的鏡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自己領的是前期小反派的劇本啊...怎麼樣才能脫離組織啊...

    至少今天有一天的假期。凱奧絲安慰自己,不過即使放假也應該就是躺在牀上,畢竟嚴重的傷勢讓她連走路都顯得困難,能走到這裏都耗費了她極大的毅力了。

    邪教啊...凱奧絲再一次升起了脫離組織的想法,但考慮到夫人詭異強大的詛咒和魔法,她決定還是要等待時機。

    “就她?”沙啞低沉的囈語在凱奧絲的耳畔迴響,令人驚訝的是,即使凱奧絲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語言,她卻明確地聽出了這句囈語的含義。

    這是什麼...凱奧絲有些微微的恐慌,那是人類最古老的情緒——對未知的恐懼。她記得教派教導過,每一個非凡者都可能聽到囈語,那是教派所有人共同的母親,即魔女教派供奉的神明,原初魔女在沉睡中給予他們的啓示。不過弱小者根本無法理解其真正的內容,甚至會因此陷入瘋狂乃至失控。

    那種語言...那個聲音...

    凱奧絲試圖假裝事情沒有發生過,但她回想起了那聲輕蔑的低笑。

    是同一個聲音...

    “你很合適...”那種語言陰森而嘶啞,像是陰冷的毒蛇吐出了蛇信子,而說話的人讓這種聲音變得不屑一顧,高傲的像在嘲諷整個世界的所有生靈。

    耳膜似乎想被灼燒一樣...好痛苦...僅僅是聽見...

    “你是誰...”凱奧絲再一次聽到了那個聲音,她開始嘗試和ta交流。

    但那個聲音消失了。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

    克萊恩坐在書桌前,翻閱着前身留下的筆記。

    經過一場“塔羅會”後,他已經徹底確認了這個世界擁有非凡力量。在暫時填飽肚子後,他決定前看看筆記中有沒有一些線索,能不能補充前身留下的殘破的記憶碎片。

    “5月12日,阿茲克先生提到南大陸拜朗帝國的通用語也源自古弗薩克語,也就是巨人語的一個分支。爲什麼會這樣?難道所有具備靈性的生物都曾經使用同一種語言,不,這一定是錯誤的...”

    “5月16日,科恩資深副教授和阿茲克先生討論蒸汽時代的必然性。拉開“蒸汽時代”序幕的是第四紀南大陸的那位‘蒸汽之子’,即使歷史中關於他或她的記載少到可憐,只有羅塞爾大帝時代發掘出了一片遺蹟證明了他或她的存在。”

    “阿茲克先生認爲這具備偶然性,要不是突然出現這位‘蒸汽之子’,現在就不會存在蒸汽機。同樣,如果赤之國沒有破滅,現在的科技遠遠不止如此。”

    “但科恩導師認爲他的說法存在明顯的漏洞。在蒸汽機第一次被髮明並且改進到了相當實用的程度後,僅僅因爲一個國家的破滅和一場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自然災害就導致整個世界停止使用蒸汽機,讓科技倒退,這是荒誕的。”

    “導師說阿茲克先生太過強調個體和意外的作用,他認爲在歷史的尺度上幾乎沒有意外。蒸汽機產生後的不受重視是因爲時代背景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而當歷史的力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它會以各種偶然性爲自己開闢必然性。即使把歷史中的一個偉大人物去掉,歷史就會讓另一個偉大人物代替他,取代他的作用。”

    “我不太關心他們的爭辯。他們討論的都是已有的舊的歷史。我更喜歡發現新的東西,將被迷霧籠罩的歷史還原,也許,我不該讀歷史系,該讀考古系。”

    克萊恩慢慢閱讀着筆記,補充着對於他這個“大學生”來說必備的知識,很快,他意識到了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東西。

    那本來自他的同學韋爾奇的,第四紀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

    克萊恩皺着眉,閱讀着,思索着。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敲門聲。

    他很快知道,那些人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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