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說的話對於一個立場敵對的非凡者來說幾乎沒有信任度。
清了清嗓子，克萊恩迅速地思考，“好吧，我知道你不太信任我說的話，但你可以看到，我目前對你沒有什麼威脅...”
“別說你沒有槍。”凱奧絲端着咖啡，看起來悠閒淡定，實際上隨時準備將咖啡倒在克萊恩的臉上阻擋視線，“而且我相信你身上有一些用於對應各種情況的符文。作爲不擅長戰鬥的非凡者，你一定做了一些準備。”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她爲什麼沒有直接逃走，原來是害怕作爲“值夜者”的我...
然而克萊恩知道自己的實力並沒有那位小姐想象的那麼強。他沒有向老尼爾領取所謂的符文，槍法也幾乎沒有。
不過...這也證明，對方也不會太強，至少她會害怕有槍有所謂的“符文”的輔助類非凡者...所以，她並沒有她表現出的那麼從容，她現在應該也有點害怕...
做出猜測的克萊恩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情，沒有得到什麼結果，反而發現那位女士舉着咖啡杯的用意——她似乎隨時想要把滾燙的咖啡潑到克萊恩的眼睛裏。
好惡毒...克萊恩用吐槽緩解着心裏的壓力，同樣舉起了咖啡杯。
然後，也許是因爲兩個杯子離得比較近，凱奧絲下意識地碰了一下杯，而克萊恩也本能地迴應了一下。
微小的動作結束，兩個人都微微楞了一下。在魯恩王國，至少是在延根市，這種行爲是少見的。
或許是察覺了些什麼，或許只是正常的按照邏輯的行爲，克萊恩拿出了腋下槍袋，放在了桌上，“我身上只有這一把槍。你知道，品德高尚的人的一句話抵得上一千枚金幣。”
羅塞爾大帝翻譯過來的版本...凱奧絲沒有在意那些細小的異常，她有些疑惑地說，“你放棄抵抗了？”
注意到凱奧絲的身體並沒有放鬆，匕首仍然對着自己，克萊恩大概猜測出了一個事實。
這位女士的靈視並沒有讀出情緒，或者說，確認一句話真僞的能力。之前自己被她騙到了。
“確實。”克萊恩說，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些細微想法，克萊恩對這位女士說，“這算不算‘羔羊進入了猛虎的嘴’？”
羊入虎口...好差勁的翻譯...凱奧絲微微皺起了眉毛，這位值夜者真的放棄抵抗了嗎...
“你身上真的沒有符文？”凱奧絲緊緊地盯着克萊恩，仔細地讀着他的情緒。
冷靜思考...緊張...一點點興奮？
“沒有了，我現在對你沒有威脅。”克萊恩停頓了一下，“我可以使用一下靈視嗎？這是爲了更好的瞭解對方，以達成共識。”
應該...是真話。凱奧絲不太確定自己的結論，刺客的靈視在序列9非凡者中僅僅屬於中上。她將咖啡放下，用空出的手按住那槍袋，緩緩拉到了自己面前。
“好。”摸着那把左輪，凱奧絲沒有把槍口對準自己或克萊恩。
“希望不要像羅塞爾大帝的那句話一樣。”克萊恩嚥了一口唾液，敲擊了兩下額角，有點緊張地“賣弄”着，“樵夫的斧頭問樹要了斧柄，樹便給了他。”
“你很喜歡羅塞爾？”凱奧絲微微挑起眉毛，那位抄襲了無數文豪着作的羅塞爾確實能吸引不少粉絲，沒想到這位值夜者也是。
冷漠...疏離...這是這位小姐對這句話的反應。
心裏原本有了一些莫名希望的克萊恩冷靜了下來，氣場中代表興奮的顏色消失了。他知道自己大概想多了，畢竟他真的非常希望再找到一些關於“原世界”的東西。
克萊恩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是啊，我很喜歡他的作品。”是的，喜歡“他的作品”。
好複雜的情緒...凱奧絲的靈視造詣還不足以解讀這樣的情緒，畢竟靈視不是讀心。她有些不耐地說：“那麼，說說你的解決方案吧。”
不過...這位值夜者，看起來並沒有凱奧絲想象中的的那麼...強硬。或者說，值夜者們面對野生非凡者的態度並沒有那麼激烈。
克萊恩望着那把槍，眼中露出一些不捨。他對凱奧絲說，“女士，這把槍裏還有一些子彈。你可以帶走，不讓我對你有威脅，也是對你留我一命的報酬。你應該是藥劑師，可以用適當劑量的迷藥讓我昏迷，在這個期間，你可以離開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
他還有話沒有說完。在他甦醒後，他將舉報教會，嘗試抓捕這位“非法非凡者”。
凱奧絲思考了一下關於逃亡的危險，魔女教派的威脅，感到了一陣煩躁。
她聽出了克萊恩沒有說出的那一句話，很顯然，他們不會放任危險因素留在延根市...即使凱奧絲就是他們眼中的危險因素，但她仍然能理解值夜者的想法，畢竟前身確實沒有少做違紀犯法的事。
逃走...也不是不行，但不好向魔女教派交代...
她的某個想法再次升起，這關於投降。
如果...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她做出了決定。
“...你知道隱祕組織嗎？”
冷靜思考...很正常，但時間未必長了一些...克萊恩正在仔細觀察對方的氣場，突然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是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凱奧絲望了望對方帶着書卷氣的臉，想起了對方“值夜者”的身份。
那屬於最強大的黑夜女神教會。
“我加入了一個隱祕組織，並且想要向你們值夜者透露一定情報，換取女神的寬恕。”說着，凱奧絲回憶着記憶中的畫面，在胸口迅速地連點四下，做點繁星狀。
——當然，不太標準。
從這位先生，至少是這位值夜者先生的態度來看，值夜者大概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對野生非凡者殘暴至極，甚至把他們當成實驗材料。因爲那個囈語的存在，凱奧絲想要試試向神明禱告，以換取解脫。
這是什麼情況？克萊恩被現在的反轉震驚到了，爲什麼事情會向這個方向發展？
不過，這也許是一個比較好的結局...吧。
克萊恩望着被對方重新推回的左輪，有點沒反應過來的說，“等等，女士。我對此沒有決定權，而且瞭解也不多，我需要問問我們值夜者小隊的隊長。”
詢問隊長...凱奧絲果斷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盡力讓自己顯得可憐，“克萊恩先生，我希望看在我被那個組織灌輸了很多錯誤的常識的份上，你能饒恕我剛纔無理的行爲...”
如釋...重負...？這位女士本來就想要脫離所在的組織了，但因爲對值夜者的一些誤解，不敢主動投降...？
克萊恩的靈視讀出了一些信息，這讓他對這位女士的感觀微微改變了一點。
原來她和我一樣從心...
還是官方組織更讓人放心啊...凱奧絲想。比起從來不迴應底層成員禱告的“原初魔女”，還是最強大的，恩寵每一位信徒的黑夜女神更加靠譜。
無論怎麼說，作爲“污點證人”也不會遭到太壞的待遇吧..
“好...我試試和隊長反應一下？”克萊恩望着主動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的凱奧絲，感到了些許滑稽和不敢置信。
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不出意外，在嚴苛的考覈和漫長的時間後，克萊恩可能多出一位同事。
“對了，自己介紹一下。”凱奧絲微微勾起嘴角，讓自己的外表更有迷惑性，“我的名字叫做凱奧絲·卡特，今年19歲，還有兩個月20歲。我從小被養父泰倫·卡特養大，表面上他死去了，但實際上她加入了我現在所處的隱祕組織...”
“我是說...”克萊恩正想說話，查戶口大概不是他的工作。
但在凱奧絲的耳邊，囈語響起了。
凱奧絲五官扭曲着，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