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些都不重要。”
“今夜，格爾曼加入……咳，咳咳，咳咳咳……”
自顧自地說了一些令人聽不懂的話，凱奧絲熱烈地笑着，漂浮在漆黑的深海中。
祂的身邊空無一人。祂卻指着遠方的亮光,細心而瑣碎地介紹了起來。
“……自大災變以後，這座上層精靈城市艾薩莉沉入了海底，並且變的破敗不堪……”
“……因爲艾薩莉已經沒有天使了，已經受損的‘潮涌核心’無法繼續支撐整座城市進行運轉……甚至無法回到海面……”
“……他們拆下了潮涌核心，在艾薩莉的廢墟之上新建立了一座沉沒之城……”
“……但大災變留下的污染，使大部分海洋生物產生了變異……超凡種，非超凡種……”
“……爲了延續，或者說爲了回收特性，他們選擇了與同樣受污染威脅但仍然純淨的娜迦結合……”
“……當代的精靈領主叫做沃萊斯,他做出了這個令人，不，令精靈震驚的選擇……”
祂身邊空空蕩蕩，但水流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啊，好了。似乎您也聽的不太耐煩了。畢竟，這些您肯定都知道，而且遠遠比我所知詳細，對吧？”
凱奧絲燦爛地笑着，如一朵怒放的彼岸花。
“真要說的話，您纔是這裏的主人，注視了這裏一千三百年，卻幾乎沒做干涉……也是您牽引他們過來的吧？您和其他沒有理智的外神可不一樣，沒有人能真正地利用到您。”
深黑的水流波動，化作了虛幻的烏賊。那顆被另一個凱奧絲拋下的黑色心臟落在了虛幻烏賊的中心。
烏賊隨波逐流，舞動着觸手。
<而你卻想利用我。>
沒有任何聲音發出，觸手帶動的水波也被抽離了意義,可凱奧絲卻莫名“領悟”出了這句話。
哈……
換做任何一位大天使,甚至天使之王，乃至部分的真神，面對這樣的場面都只會感到恐懼。源於萬物本身的恐懼。
那是舊日。那是宇宙的側面。那些存在早就超脫了生物，是宇宙本身。即使祂投入現實的力量最高也只達到天使之王級，但祂的位格遠遠超過地球上的每一位神話生物。
但凱奧絲的心中只有狂熱。
“怎麼能說是利用呢。”
祂笑着。
“我知道您的動機，以及現在的牌面，您也知道我的。甚至您連我的所有計劃都一清二楚，但您既然來了，就說明這一切都已經‘被寫定了’。對吧？”
<我預見了你計劃最終的失敗。徹底的失敗。>
烏賊一言未發。烏賊望着未來。
“那又何妨？”
如煙花般綻放，這多美啊。
凱奧絲知道，既然高維俯視者這麼說了，就證明祂的計劃絕對會失敗，除非另外一位完整且權柄與象徵合適的舊日插手。
而且，徹底的失敗，證明祂的所有目的都不會達成。
但這又怎麼樣？
祂早就不在意了。
“您竟然說出來了這樣的話，而且您又表現出了希望與我合作的態度，是否也證明您早就閱讀過了這一幕呢？”
“宿命，宿命。我開始懷疑您需要的源質並非‘知識荒野’,而是‘光之鑰’，或者宿命之環對應的那份了。”
<我會幫助你完成你計劃中最難以做到的事情。而你只需要拜託新誕生的詭祕之主就好了。無論是哪一位。>
“那麼，在您看到的那多條未來中，您更喜歡那一條？”
凱奧絲沒有猶豫。祂知道自己絕對能付得起這份恩賜的代價。
<吐泡泡的聲音。>
烏賊消失不見，連同那顆黑色的心臟一同消失。
“未來……哈……”
命運之海翻涌着，映出冷星，所求之物，冥冥莫測，如同神啓。
誰又能真正敲定未來？哪怕是真正的詭祕之主，上帝，或是母神？
凱奧絲久久地飄在海中，表情仍然興奮。
“我期待一場豔麗的死亡……”
哪怕一切全毀掉。哪怕自己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祂閉上眼，令自己冷靜下來。
……菲尼克斯應該已經抵達神棄之地，也就是東大陸了吧。
……克萊恩現在坐上船了嗎？他已經改名成格爾曼·斯帕羅了……可真能捏啊。
……阿曼尼西斯現在安好？祂的事我完全不用擔心……早在第四紀，巴德海爾的結局已經註定，祂甚至連留下後手的任何機會都沒有……
那就足夠了。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