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個看着年紀比他們還要小出言不遜的小丫頭片子，是那位神祕的指揮官大人？
是他們幻聽了嗎？
司千羽震驚之餘擋不住這當頭一掌，身體一矮，雙腿劈叉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被壓得死死的。
她瞳孔裏的驚駭之色迅速蔓延，“指揮官？”
周邊人呆若木雞，陸瑤瞥了一眼單膝跪在面前的林飛宇，收了手，威壓解除，司千羽卻整個人虛弱得爬不起來。
此時她才深刻體會到自己有多愚蠢，對方若是全力一擊，她根本抗不過去，她居然還敢挑戰她！
林飛宇飛快地扶住了司千羽，百感交集。
“林飛宇，你不是開玩笑的吧？她是指揮官？”
人羣裏剛纔說要直播喫翔的青年白着一張臉，自我安慰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對，指揮官怎麼會是個女的？還這麼年輕，唬誰呢？”
“……”
陸瑤表情冷冷淡淡，她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年齡和性別，倒是周邊的人提醒了她，在這個世界，年齡和性別也可以成爲別人攻訐你的理由。
“誰說女人就不能是指揮官？誰說指揮官就必須年紀大？”
陸瑤冷聲，若是在影盟和天戮閣，她早就幾個耳刮子煽出去了。
“把性別和年齡用各種條條框框束縛着，他們說你們該是什麼就是什麼？”陸瑤冷嗤，“那我說你們是蠢貨，你們就是蠢貨？”
衆人羞得臉色難看。
司千羽被扶起來後緩過了神，怔怔地看着陸瑤。
她在司家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長輩們都說作爲女人就該做女人該做的事情，什麼是女人該做的事情？
到該嫁的年齡結婚生子，相夫教子，跟周邊任何一個女人做着同樣的事情。
什麼又是女人不該做的？
做戰者，上前線，都是男人該做的，女人不能碰！
她爲了能打破這種束縛費了千辛萬苦才爭取到一個名額來到集訓營，然而卻發現周邊的同姓朋友要麼是爲了家族鍍金的，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很少。
畢竟，作爲女性戰者，體能和技能比不上男性，她們再努力往上爬頂多也就在集訓後分配到不緊要的部門任職。
司千羽這幾天都很茫然，她若是不能留在戰部就只能回家準備跟家族挑選的聯姻對象結婚，連自己選擇伴侶的權利都沒有，若是留在戰部將來分到的工作也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她進退兩難，連着兩天集訓都恍恍惚惚。
此時見到陸瑤，她才恍若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年紀比自己還要小的女生居然能做指揮官！
是不是意味着，將來她也可以？
司千羽喉頭涌着血，心卻澎湃不已，她瞬間找到了自己的理想。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指揮官！”
人羣裏一個女生面露恨意地擠開人羣，指着陸瑤，“這個女人就是個仗勢欺人的賤人！”
林飛宇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的心情一下子被懸着了，看清那女生的長相時蹙眉，這個人，他見過。
當日在私立醫院跟林曲兒在一起的女生，叫王綿！
王綿越說越難聽，“陸瑤你敢不敢告知自己的身份？我看你不敢吧？”
這個女人當日廢了她一隻手，她以手傷爲由晚來了幾天，剛到宿舍整理好內務就聽到這邊鬧事過來看一眼。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王綿手腕至今還疼着，時刻都在提醒着她要找機會報復。
呵，機會來了！
她不是說自己是指揮官嗎？啊哈，這種牛她也敢吹？她怎麼不吹自己是華國元首的女兒呢？
王綿記得清清楚楚，林曲兒把她的老底翻了個遍，鄆城陸家一個連初中都沒畢業就被趕出家門的廢柴，就這樣的人能會是指揮官？
陸瑤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想起對方到底是誰，實在是她平日裏事情太多，加上她臉盲，根本記不住。
“鄆城小小陸家出來的廢柴陸瑤，當上了集訓營指揮官？你們信嗎？”
衆人本來是被嚇住了，結果此時聽王綿一語道破陸瑤的身份，頓時恢復了輕蔑之態。
“她是怎麼混進來的？快去報告教官，將人抓起來！”
“哎喲，看她剛纔好大的陣仗我們差點就信啦……”
“……”
陸瑤還在思考對方身份，林飛宇已經忍不住再次出列，“你說話注意點！”
他看陸瑤沒反應只道是對方戳了她的痛楚，有關陸瑤的身世他也通過一些小道消息知道了不少，突然感同身受，同樣是寄人籬下，有着不少不爲人知的傷疤是不願意被人揭開的。
而這些人，太放肆了！
他就要出手卻被一隻纖細的手腕伸過來一擋，他怔住，就聽陸瑤淡淡道，“你誰？”
王綿：“！”她說了這麼久，對方居然連她是誰都沒想起來。
王綿頓感受到了侮辱，面色漲紅，“陸瑤你裝什麼裝？”
林飛宇順勢低語，“私立醫院，林曲兒身邊的王綿！”
陸瑤聞言“哦”了一聲，這纔對上號了，慢悠悠道，“你說我不可能是指揮官？”
王綿趁熱打鐵，“就你這樣的人也能成爲指揮官的話，我立馬退出集訓！”
陸瑤瞥了一眼她那明顯長期減肥營養不良的小胳膊小細腿，這身體素質，在她手裏撐不過一分鐘就得嗝屁！
王綿一席話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對對，我也加一個！”
“要我們在一個廢柴手裏當孫子，太跌份了！”
“我也要退出！”
“……”
陸瑤冷嗤，“廢柴？”
也就在此時人羣外有人激動地喊道，“教員來了！”
立馬有人迎上去，人羣也散開了一條路。
“教員，這裏有個冒領指揮官的！”
聞聲趕來了好幾個教員，爲首一人抄着京都口音的糙音脫口而出，“啊哈，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蠢貨敢冒領指揮官啊？”
衆人齊齊指向了陸瑤，“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