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不敢說了?”夏晰否踩着他的衣服站起來,有點盛氣凌人的樣子,與他對峙道:“那兩個字怎麼了?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女生宿舍裏,喊那兩個字的人多了,怎麼就我不行呢?”

    冀繁星被氣的啞口無言,總不能一直拿未成年來說事兒,他負氣地的準備起身離開。

    “沒有理,就想跑了是不是?”

    夏晰否這次準備跟他掰扯掰扯,不想總那麼慣着了,非常強硬地說:“老公老公我就說,你氣啊,你繼續氣啊,我怎麼就不能有個男神了?我不僅有男神,我還喜歡我的男神呢,我還想要嫁給他呢,他——”

    夏晰否口不擇言地喊了一半,有點喊不下去了。這種話,她其實也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冀繁星迴頭詫異地看着她,滿眼都是震驚。

    看的她非常的心虛,不一會兒,她就看見冀繁星的眼睛裏,凌厲了幾分,隨之,也薄涼薄涼的。

    他緩緩的勾起嘴角,笑的邪肆又痞氣,聲音都變的拖腔又帶調的了,“我還真就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想法呢?一直都不太敢說是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都說出來,我聽着。”

    夏晰否光着腳丫,踩着他的衣服,猶豫一會兒,從皮箱裏邁出來,也瞪了他一眼,又躺到牀上,扯過被子就蓋到身上,氣哼哼的丟下一句:“懶得跟你說。”

    這是夏晰否第一次跟他發脾氣,冀繁星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以前不管怎樣,他哄她的時候,她也是哄他的。

    冀繁星氣的摔門出去,直到程清打電話的時候,他纔回來吃了個飯,便又走了。

    冀子凝把夏晰否拉到一邊,好奇地問:“他這是怎麼了?”

    夏晰否也很生氣,嘀咕道:“誰知道這犯的是什麼少爺脾氣,我就是當着那個姐姐的面,隨便的誇了大哥兩句,他就不樂意了,回到房間裏,我好言好語的勸了一會兒,還生氣,我就也生氣了。”

    冀子凝本來緊張的一顆心,聽她這麼說完,便哦了一聲,緩緩道:“那你又是生的什麼氣?”

    “他這次演出的時候,就有個女孩兒喊他老公。”

    夏晰否仍是有些氣呼呼的,“我就是給他簡單的複述一下,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告訴我不能什麼話都說,所以,我剛纔就又跟他掰扯了一下這個問題。”

    冀子凝聽完,嗯嗯的點頭,“那你是怎麼掰扯的?”

    “我說他,沒有理就想跑是不是?老公老公我就說,你氣啊,你繼續氣啊,我怎麼就不能有個男神了?我不僅有男神,我還喜歡我的男神呢,我還想要嫁給他呢。”

    冀子凝忍不住地笑出聲來,“那他呢?他說什麼了?”

    “他說,我還真就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想法呢?一直都不太敢說是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都說出來,我聽着。”

    夏晰否又看了冀子凝一眼,“我說我懶得跟你說,他就氣跑了。”

    冀子凝抱着手臂,琢磨一會兒,笑意染上眼角地問:“你姐姐我呢,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一下,你的男神是誰呀?”

    “我的男神當然是……”夏晰否突然卡住,愣了一會兒,自己也被自己給氣笑了,聲音低低的嘀咕道:“他這是喫醋了嗎?他怎麼這麼喜歡自己喫自己的醋啊。”

    冀子凝笑着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而冀繁星自從離家出走後,兩個星期都沒有搭理她,也再沒有到她們宿舍樓下找過她。這次生氣,好像真是氣的不輕。

    星期五放學後,她又在自習室裏看了會兒書,可這些天,她也挺煩躁,多大點兒的事兒,冀繁星至於就不搭理自己了嗎?

    她收起書本,跟成小諾打聲招呼就跑回了家。回到冀繁星住的那個房子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家裏的燈並沒亮着。

    她不知道冀繁星在沒在這裏,反正是好幾天,兩個人誰也沒給誰發過信息,互不搭理的相當徹底。

    她就是覺得,冀繁星太小氣,幾句話而已,怎麼就突然間氣性這麼大呢。

    而冀繁星,自從那天在家裏喫完飯離開後,他就自己一個人在海邊坐了很久。

    他突然之間就茫然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把她留在身邊,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在夏晰否的身上,無論是那一世還是這一世,他就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安全感。

    沒錯,就是這麼矯情又矯情的安全感,自始至終的心慌,一直都是心慌。

    他滿腦子,幾乎都是上輩子的夏晰否曾經對她淡漠的神情。

    她對他說:我跟你不熟不熟不認識,我不習慣冀繁星,冀繁星我不習慣,請你離我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滾的離我再遠一點兒,我跟你沒關係,跟任何人都沒關係,也請你禮貌一點,你已經打擾我很久了——

    而她,甚至把自己,跟這個世界都劃清了界限,也劃清了關係。

    她曾經聲音淡淡地對他說:“你的生活太精緻,道不同不相爲謀,之所以不開心,是因爲在原本的路上,你走差了道、”

    “不過,也沒關係,”她背對着他輕笑,“走回去就好了。”

    可上輩子的他沒有走回去,她卻從他的世界裏,走的乾淨又利落。

    她對他說:路有很多種,不是就我這一條,她還說,路有兩邊,我們各走一邊,而後……她踏上了黃泉。

    *

    冀繁星將頭埋進了膝蓋裏,收回心神後就覺得,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被她棄如敝履。

    也不管是哪一世,也一直都是自己在不斷地厚着臉皮倒貼上去,只要是能夠哄着她笑,他就會很開心。

    也有些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愛的很卑微。

    即便是這一世的相遇,夏晰否答應與他回到這個家裏,也只是因爲同情,還有就是因爲欠了冀凌辰的一個人情。

    而這個同情,也僅僅只是爲了還那個、她自己欠下的人情罷了。

    其實,更多的時候,看似是自己寵着她,實則卻是她也在不斷的包容着自己。

    她縱容着自己在她的世界裏爲所欲爲。

    是,沒錯,是她一直在縱容着自己,以至於,她這一次只是說了他兩句,自己就非常的受不了了。

    而,也正是因爲這份縱容,讓他誤以爲,自己喜歡她,她就會也喜歡自己,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夏晰否還會喜歡上別人。

    甚至,自己做的還要更過分,不讓她和別的男孩子接觸,還把別人對她的示好,也一併都擋在了外面。自己也從來就沒有問過她,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或者,她心裏的想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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