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央沒有回答,反而是問起了老嫗來。
老嫗灰白的臉上依舊是慈祥的笑容,但看起來卻十分的詭異可怕。
佝僂着背,背上似乎駝了很大一塊兒東西,使得她整個身子看起來都是彎曲的。
“你既然來了這裏,爲何不知這裏是何處?”老嫗眼神中帶着幾分詭異和陰冷,李洛央莫名覺得恐懼。
那姑娘哭的越來越慘,一直哭一直哭。
李洛央忍不住想,她要是一直這樣哭,會不會把眼睛哭瞎了,腦子給哭壞了。
“這裏是專門給亡靈們婚配的地方,你所看到的那位姑娘她也在找人,找了許久找不到,索性就賴在老婆子這裏不走了。”
聞言,李洛央汗毛倒豎。
這他丫的配陰魂的地方?
“可有出去的路?”
老嫗倒茶水的手一抖,土碗落在地上,啪的一聲,周遭立馬狂風大作。
“你想走?”
老嫗乾枯的手死死的抓着李洛央的肩膀,目光猙獰可怕。
她身後的那些棺材都發出了嘎吱的聲音,好像裏面的東西要鑽出來了。
還沒等李洛央使用靈力,眼前的世界就彷彿變換了天地般,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桑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手穿過李洛央的身體,他竟然無法觸碰李洛央了。
到底誰是局中人,誰又是局外人,桑馳也不知道。
她看見老嫗將李洛央拖走了,他連忙追上去,但老嫗迅速沒了蹤影,他只能乾瞪眼。
沉悶的感覺幾乎要將她給憋死了,要不是胸腔裏傳達給她大腦即將窒息的信息,她怕是真的要被窒息在這裏了。
外頭鑼鼓喧天,人影綽綽,似乎正在舉行着什麼熱鬧的活動。
眼前是一片血紅色,她看見了一雙手,一雙漂亮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那是她的手,卻動不了,渾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動了。
鬼影叫囂,頭疼欲裂,一身紅嫁衣,鳳冠霞帔,臉上畫着頂好的妝容,大紅的嘴脣像是喫人的妖怪似得。
明明是密閉的屋子,卻有風一陣一陣的吹。
她想到那老嫗說這裏是配陰魂的地方,所以現在她是要嫁給一隻從未謀面過的鬼了?
擦!
她李洛央大好年華,嫁什麼不好,非要嫁給一隻鬼,有毒吧!
該死的昊天大帝,要不是他把納蘭珏關在了這個地方,她這輩子都是不想踏入無間地獄半步的。
等她以後強大了,一定要把昊天大帝拉來配陰魂!
“吉時到,請新嫁娘——”陰冷尖利的嗓音落下。
屋子裏的燈忽然就暗了下去,木門被風吹開,嘎吱嘎吱的響着,她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如同提線木偶般。
不行!
不能妥協!
心中默唸落華集,她看見門口一隊人站着,似乎是喜童,小紙人順着她的衣袖飛了出去,外面哪兒有什麼人。
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那老嫗在前方引路,可擺放在她面前是,一具棺材,喜童掀開棺材蓋。
“請新嫁娘入洞房——”
棺材開掀開的瞬間,裏面赫然躺着一具男士,身上也同樣穿着紅衣,戴冠簪花。
我入你妹!!
當腳跨過棺材時,她平穩的躺了下去,老嫗心滿意足的高喊:“合棺!”
轟隆——
伴隨着棺材被蓋上的聲音,她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中,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和一具屍體躺在一起。
但身爲醫者的她,屍體這種東西她接觸的多了,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恐懼的感覺。
只是爲毛身邊的屍體在動?
李洛央渾身冰涼,手心裏全是冷汗,身子稍微能動一點了,狹小陰暗的空間裏很快就會失去氧氣。
身邊的屍體在一點一點的蠕動着,李洛央艱難而又僵硬的擡起自己的手,召喚出死靈蝶,一點點亮光照亮了眼前的環境。
行屍嘎吱嘎吱的動着,老嫗聽着棺材裏的東西,終於滿意的笑了起來。
活人和行屍結合,一定會誕生出一個最完美的孩子吧!
“老兄,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小心爆頭!”
李洛央伸手一把按住行屍蠢蠢欲動的腦袋,她着實沒心情去看着行屍長什麼樣子。
應該是老嫗給她喝的東西有問題,只可惜她沒能察覺出來,身子僵硬的跟機械似得。
行屍發出一陣怒吼,李洛央一拳砸下:“都讓你不要亂動了,非要捱打才聽話。”
合棺裏終於安靜了下去,死靈蝶在棺材裏撲閃着,李洛央雙手撐在棺材蓋上,企圖將它推開。
但棺材蓋兒上封了符咒,猶如千斤重,便是她如何使力也無法推開的。
“該死!”
剛剛用力過猛,氧氣消耗過快,這會兒胸膛上下起伏,連呼吸都變得短暫而急促。
要是再打不開,恐怕她就要被憋死在這裏頭了。
漸漸地,她察覺到有什麼正在拖動棺材,十分顛簸,身旁的行屍是不是滾到她的身旁,李洛央黑着一張臉撐在那行屍腦袋上。
讓他遠離自己。
越是顛簸,呼吸就越是困難,等到終於停下來後,李洛央已經臉色發白了,就連死靈蝶也察覺到了這種不安,瘋狂的撞擊着棺材蓋,這棺材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連靈力也無法穿透。
她閉上雙眼,心中默唸納蘭珏的名字。
“納蘭珏……納蘭珏……”
額間陣陣發燙,紅光大聲。
無間煉獄裏的熔岩瘋狂滾動洶涌,萬鬼哀嚎,沖天紅光妖邪致命,灼熱的溫度足以融化一切。
棺材之中,額間的疼痛灼熱幾乎讓她渾身炸裂,雙手狠狠的抓緊身下木板,摳出條條血痕來。
煉獄的護陣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噼裏啪啦的響着。
“這、這是什麼?”
他們看見鐵索橋之下,一朵包裹着火焰的紅蓮緩緩升起,它們含苞待放,鋪滿了整條熔岩河,詭異,絕美,紅光和紫色交纏,煉獄陷入了一片絕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