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草包王爺今天又來‘偶遇’我,還說什麼三日後就會迎娶我過門的胡話,一個癩蛤/蟆天天望想着喫天鵝肉,噁心死人了1從門外走進的少女,提起裙角小跑着到坐在廳堂中央一身華服,瞧着貴不可言的婦人面前,拉着她的袖子撒嬌抱怨着。

    比起滿是憤懣的少女,女人則是鎮定的多,“其實睿王說的,也並不全是胡話了。”

    “什麼——?”李念登即瞪大了一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母親,李夫人拍拍女兒的手,示意女兒冷靜點,“你先別鬧,聽娘和你說。”

    “念兒還記得我和你爹前些天把那和你抱錯的李月接回了侯府吧?”

    少女頓時就是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一副不想再理女人的模樣。看着親手養大,愛護了十多年的女兒又要炸,婦人有些嗔怪地看了眼面前的少女,“你以爲,爲娘作何非要把那沒見識的鄉野小丫頭接回來,還不是讓她去做你的替死鬼,受罪包。”

    聽母親這麼說,李念如今也反應過來了,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問出自己的猜想:“您的意思的……讓李月替女兒代嫁?”

    李夫人點點頭,少女眼中欣喜閃過,可口上還是維持着矜持,遲疑道:“這……不太好吧?月姐姐也是您的女兒呢。”

    女人卻是滿不在乎,“有什麼不好的?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能嫁給皇室王爺,就算對方是個草包那也是她積了幾輩子福的造化了。”

    說着,她擡手戳了戳少女的腦門,慈愛道:“娘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你這個傻丫頭,待明日結束,一切都將會塵埃落定,我兒就再也不必擔心睿王再來糾纏了。”

    其他方面暫且不論,只言容貌的話,她那近日才接回侯府的,抱錯的親生女兒的確是生了一副舉世無雙的絕美容貌,便是說上一句有着禍國妖妃的資質也毫不過分。只可惜,有着那麼一張驚世容顏的漂亮姑娘,是個除了臉之外一無是處廢物,所以也只好成爲她心愛的女兒李念青雲路的一顆踏腳石了。

    只不過睿王雖然草包又無能還好美色,但勝在是昔年元后所處,得陛下的歡心,盛寵常在,送上李月這個“白得”的女兒和他交好,倒也算是給她的念兒鋪路的一個好法子……

    女人在心中謀算着剛認回來的親女兒能夠帶來的價值,卻殊不知她和李念的一番對話已然盡數落於被她算計的李月的耳中,距離廳室門口幾步之遙的貌美少女咬住下脣,淚眼婆娑,兩滴清淚順着眼角滾落,如果此時有人在現場見到這樣一幕的話,定然會爲這兩滴淚看的心疼不已,畢竟——美人落淚,總是會我見猶憐的。

    -

    李月本不叫李月,實際上她對李月這個名字到現在也並不是很適應,她更加熟悉的別人喚她的名字,該當是嬴月。在被侯府的生身父母接回門之前,她是一戶嬴姓的商戶人家的小姐,雖家中也頗有家底,從未短了她的用處,但士農工商,說她是上不來臺面的小門小戶倒是也沒有什麼錯處。

    兩個月前,養大她的父母因病去世,一夜之間成爲一介孤女的她被居於京中的舅父與舅母接入京城,收留了孤獨無依的嬴月,嬴月最初是對舅父舅母充滿感激的,可時間還不長,她就發現所謂的“好人”舅父舅母,其實是貪圖她父母留下的家財。

    不僅如此,表哥似乎也是對她心有窺伺,總是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她。

    嬴月就這樣的在這種令人壓力倍增的環境生活了半個多月,然後,九天之前,侯府的管家忽然找上門來,說她是十多年前被抱錯的侯府千金,老爺夫人都很惦念她,想要接她回去。

    當時處於惡劣環境中的嬴月對此並未多想——侯府有什麼原因要騙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孤女呢?更何況,她也是真的想要逃離那個令她窒息的“家”,於是便把管家的話當了真,隨他回了侯府。

    回到侯府之後,侯爺與侯夫人兩夫婦表現的的確都很熱情,是一派很歡迎嬴月回這個家的模樣。當時嬴月也是真的以爲所有人都是歡迎她的。可誰曾想——

    ……原是也是有着目的的。

    嬴月垂下眼瞼,鴉羽般密集的睫毛在眼下打落出一片扇形的陰影。

    她今日之所以會來此,是在自己的貼身侍女的鼓勵之下,親手煮了一份潤肺的雪梨羹想給父母品嚐,和他們拉進下父女與母女關係,偏偏就在這樣的平平無奇的情況之下,她很是巧合的聽到“母親”和“妹妹”的這一番對話。

    得知到了這麼一個,對她來說如此“巨大”的“隱祕”。

    ——關於在三日之後自己會被嫁出去的隱祕。

    這件事在侯府無疑是個祕密,不僅僅是嬴月這個剛被認回來的千金小姐被隱瞞的很好,在今日李夫人和假千金李念說這件事之前,整個侯府上下只有兩位男女主人和忠心耿耿的管家知道,府中也並未準備過任何象徵着大紅喜事的張燈結綵。

    白嫩纖弱的手指緊了緊手中握着的食盒柄,有着驚世美麗的少女死死咬住嘴脣,竭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嬴月努力的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冷靜,絕對、絕對不能發出任何動靜,要小心的偷偷跑出去。

    ……雖然她也不知道跑出去之後一向都是個廢物的自己能做什麼。但最起碼的……她要先跑出去。只不過——

    就在嬴月轉身的那一瞬間,驀地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接美麗的少女回侯府的管家面無表情,看似恭敬實則冷漠道:“大小姐,您怎麼在這裏?”

    嬴月登即就是有些慌亂的搖頭,但管家的聲音並不小,已然是已經驚動了屋中的母女兩人。

    侯夫人牽着女兒的手走出來,看到門口的嬴月,霎時臉色便是一變,瞬間就聯想到剛剛自己和女兒那番話被嬴月聽到,於是朝着管家使了個眼色,嬴月心感不妙,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只是纔出口了一個“我……”字便被管家一個手刀劈在後頸,軟綿綿的無力朝下倒去。

    管家扶住將要摔下的絕色少女,對侯夫人表示道:“請夫人放心,明日大小姐的‘出嫁’絕不會出了差錯。”

    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便拉着因爲嬴月那張漂亮的臉沒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有些產生不滿,但又因爲母親在這裏也不好表露情緒的太過的李念離開。

    -

    嬴月再度醒來的時候,是在顛簸萬分的轎中被震醒的。

    睜眼時入目的是一片炫目的亮紅,嬴月想擡手把罩在頭上的紅蓋頭扯下,但是身體毫無力氣,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擡手動作都做的困難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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