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嬴月這麼說,剛剛竄到少女面前的趙括重新探頭,佯作不滿的說着,“這種問題妹妹你怎麼只問白起一個而不問我呀?”
就算我的確是打不過他吧,但是我也不是特別弱啊!最起碼保護你這件事我還是可以做得到的埃”
“因爲,”嬴月眨眨眼睛,語氣一派無辜的說着:“感覺趙括你一定會保護我的嘛。”
她雖然人廢了一點,全身上下一無是處,但是也倒沒有落得到蠢笨如豬的那種地步。
從初始見到他的時候一直到現在,她能夠感受得到,趙括一直在朝着自己釋放善意,照顧着她的心情。
當然,這並非就是說白起對她沒有善意,他同樣也對她很好,白起將她於困境之中救出,又帶她逃出生天,將該考慮的事情全部都考慮了,只不過白起和趙括兩者之間是不一樣的。
雖然具體的差別到底是在哪裏,她不太能夠說的清楚,但嬴月就是知道眼前的這兩個同樣是她可以無條件信任,他們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人,是不一樣的。
“……”少女的這一句話不禁說的趙括整個人沉默了一下。
——他的小主君這是什麼可怕的直覺!
先前小姑娘還說自己廢物,然而能有這種敏銳直覺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廢物啊?!
少年在心中大聲吶喊着。趙括覺得,嬴月簡直就是把自己這顆珍珠錯當成魚眼珠子。
而白起的心中對此也同樣是有着些許的驚訝。
根據趙括前後的種種反應,他大抵是能夠猜出嬴月的卡冊之中,代表趙括的那張卡上已經出現了甘願爲其效忠的金邊。而嬴月對這件事還不甚瞭解——自然,這些都得歸根到趙括的性格實在好猜。
所以從本質上而言,他和趙括是不一樣的。
但嬴月能夠在對於系統的這些相關東西還沒有全部搞清之前,就能夠依據着自己的直覺得出這樣的結論,這的確是讓他有些感到意外。
暫且先不論嬴月其他的方面怎麼樣,最起碼,單單是她擁有這種敏銳的直覺這一點,她就已經並不普通了。
——這樣的直覺,即便只是偶時會出現一次,在必要時刻也或許是能夠救命的。
只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仍然不打算改變主意。
這個少女實在太過羸弱了。
而他理想中的主君,應當是強勢一點,兇猛一點,對於天下野心勃勃,勢在必得的。
即便在系統傳輸給他的“未來”的一系列作戰經驗之中,還有着那麼一段傷痛的、被自己的君王賜死,被命以執劍自刎的記憶。
想到這裏,英毅俊朗的青年沉了沉眸子,眼中一片幽深之色,而正當白起陷入在那段被賜死於杜郵的“回憶”的時候,思緒倏地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趙括的聲音給拉回到現實。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誒。”
少年用沒有拿草的另一隻手兩指捏着自己的下巴,在嬴月被他的聲音吸引,轉頭朝他看過來之後問了句“什麼”後繼續道:“就是,去雍州的話,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啊?”
聽到少年的這句話音之後,纔剛被他的聲音喚回神緒的白起頓時就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他,宛如在看一個小傻子。
果然下一秒——
只見漂亮的小姑娘低下頭,脣瓣翕張,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地說着:“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普通的書讀的就不好,而地理的相關基礎知識學的就更差。當年學習的時候常常被先生打手心,若是在幼時學習自己可能還能夠記得一些書本上的九州彼此間的位置關係。
但如今她也就是能知道大周朝有九州,以及能且僅能記住這九個州的名字,最多也就是再加上一些或是比較特別的,或是聽家中長輩說起過的九州之下的郡縣名字。
至於讓她去分辨九州彼此與彼此之間的方位關係,這是嬴月萬萬做不到的。
更何況,除此之外,她本身在生活中還是一個路感很差,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各路方向的路癡。
想到這裏,嬴月的神色不禁變得更加頹喪。心中忍不住懷疑自我的想着自己身上到底有哪一點值得被系統所看中的?
眼見着絕色的少女泫然欲泣,好似下一秒眼淚就能立刻落下來的模樣,就在不久前纔剛因嬴月的眼淚而變得手足無措的趙括頓時就慌慌張張的看向白起。
——救命!剛剛那還是小姑娘自己搞出來的生理眼淚,但這下子可是被他惹哭的!
白起涼涼的看了一眼趙括,而後出言安慰小姑娘道,“無礙,嬴姑娘不必自責。”
他的聲音依然淡淡,但是就是宛若定海神針,帶着一種令人心安的安定之感。
對於白起而言,嬴月能不能夠給他們指路,這種事情並不重要。
因爲打從決定好要去雍州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已經確定了先隨便找個方向趕路,等到過路遇到了什麼村落或者是小縣城的時候再去尋人問路的打算。所以小姑娘這邊的問題並不打緊。
只不過讓白起沒有想到的是……趙括的憨憨程度,這委實是使得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何纔好。
而由於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以最後白起也只是對嬴月道了一句:“上車吧,我們該趕路了。”
京城那邊現在還沒追出來,也就代表着還未發現本是在進行着“喜事”的王府之中滿府無一生存這件事,但這注定不會被隱瞞太久。
等到那府中的血腥味兒掩蓋不住,被人聞到的時候,發現之人便會立刻報官,畢竟這樁“大規模”死亡案之中涉及到了多位權貴。
所以官府定然會追尋到今日他們的這輛從王府駛出的馬車出了城,因此他們要趁着那邊事發官兵追出來之前多趕上一些路。
“等到了一個有供給的地方,就把這輛車給換掉,它太招搖過市,可能會被循着痕跡找上來。”
“再給嬴姑娘置辦兩件衣服,把這身嫁衣換掉。”不然的話,嬴月這般身上一直穿着嫁衣,且還是拖尾被撕斷的嫁衣,搭配着她這張過於容易招惹麻煩的好看臉蛋,看上去簡直就大戶人家逃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