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機會可以擁有狐假虎威之勢,這不禁讓沈書檀心中感覺挺新奇的,於是不由得朝着下方的幾人微微笑了一下。

    至於她這個笑容會被他們怎樣解讀,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半晌,在沈書檀這個極具有迷惑性質的笑容後,一羣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有一個看起來是這羣人中的可以領頭的出來回話。

    男人先是極爲識趣地朝着上方位居主位的嬴月行了一禮,然後纔看向賈詡,小心翼翼的對他問道:“某愚鈍,不知這位先生是何意?”

    賈詡只是淡然一笑,“大人不必緊張,不過是我主需要默寫譽抄一些書籍,而負責這件事的是位姑娘,所以想從諸位大人手中借貴夫人和令千金一用,在這個期間,斷然不會讓她們受到什麼傷害的。”

    一句話落下,他又平靜補充上一句,“而且說來,蔡姑娘學識豐富,諸位大人的家眷過去興許還能同她學到不少新的知識,這是好事啊。”

    然而他那最後四個字,配上他那太過平淡的面色和也沒有什麼波動的語氣,落在這些官員的耳中聽來屬實是令人覺得瘮得慌,簡直就是毛骨悚然萬分。

    被點名要了妻女的幾人有心想要懟“這好事給你,你要不要?”,但是在上方有意配合賈詡放出絲絲殺氣的白起氣勢壓迫之下,也不得不識相的立刻改口同意了這樁“送羊入狼口”的事,朝着上方的美貌少女道:“那拙荊和小女也便勞煩郡守大人多多關照了。”

    沒辦法,就是他們心中再不想答應,那也不能說一個不字。萬一開口拒了之後,下一秒嬴月直接動手怎麼辦?他們可誰都不想當那個被殺給“猴”看的“雞”。

    這可當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這一刻,在這批妻女被要去的官員眼中,嬴月這位看起來無害易相與的新郡守是真的玩的一手好制衡之道。

    此後他們都把家眷送去了她那裏,家人捏在她的手中,他們自然也只能夠一條心思給嬴月這個新郡守幹活兒,而無法去消極怠工不配合她的命令。

    同時這一舉措也是劃分了他們與另一部分沒有被帶走妻女的官員的關係,形成了天然的對立面,他們不僅要安心的給嬴月做事,而且同時還得兼顧關注着其他的同事有沒有想搞事的衝動,若有發現立刻彙報上去。

    ——你的同僚不安分守己、妄圖搞事,可能下一刻你就會因爲連坐之罪而收穫到一個或是失去了妻子又或是失去了女兒的噩耗了。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點細思恐極的就是,賈詡這個他們還不知其名的青衫文士,對她的稱呼,是喚的“主公”,而非“郡守”。

    這種事簡直就是讓他們不敢往下細想其含義。

    ……此女心中,所圖謀的甚大。

    這一認知直接就是使得頭一天想要投誠,但等了嬴月一天也未見其人,而心中不由得自己的小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的一些官員偃息了旗鼓,不敢再去打自己的小算盤。

    畢竟,不論是做什麼事,那也得起碼有命在纔行啊。連青山都沒了,難道還能指望有柴燒嗎?

    “好說。”聽到那官員讓自己關照妻女,贏月貫徹着少說少錯的原則,輕應了一聲。

    小姑娘的心中卻全然不知,由於這兩天北地郡中發生的那些事情,自己在這些的官員的眼中,早就已經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深莫測的形象了。

    就算她現在犯個蠢,那麼這些人都是得懷疑她是否別有用意故意的“露出破綻”,想要釣魚。

    而此時的這些官員也卻並未想到,在許久之後,當他們因爲已經有了新的人才,自己亦沒什麼本事而被淘汰於官場,被和平替換掉位置讓他們回家養老之後,反而倒是曾經被他們憂心忡忡、擔心不已的去了嬴月手中做了以免他們搞出什麼幺蛾子的“人質”的妻子和女兒,彼時在官場之上另有一番作爲,走上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不過現在的他們還只是一邊擔憂又不得不對眼前的青衫文士去詢問,回頭該讓他們的家眷去哪裏報到。

    而賈詡只是神色淡淡道,“明日讓她們去郡守府中王郡守先夫人的庭院中尋沈姑娘就是了。”

    他倒是不擔心這麼說會讓他們無從事所,畢竟官家夫人之間也是有着交際的。

    或者倒不如說是,這幾位官員的夫人反而會是對這個位置比較熟悉。

    而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在賈詡這句話音落下來之後他們就知道了明天該讓家眷去哪裏。

    如果硬要說的話,倒是賈詡的一句“沈姑娘”讓他們懵逼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王郡守家的大女兒,百姓口中的大小姐,的確是姓沈沒有錯。

    隨後,上方的贏月給着底下這一羣體胖的官員們安排了一個讓他們把北地郡的人口,土地,官府名下所有財產等系列的相關卷宗全部調出的任務。

    又給賈詡領了一個主簿的官銜之後,也就沒有再多說其他,而是直接的起身離開,餘下的時間給這些官員自己來反應。

    -

    出了府衙之後,由於沈書檀想着府中不能夠從始至終無人——就算是他們誰都不需要有人伺候,但是最起碼打掃府宅之事他們總歸沒法自己來上手,再又及還有廚子的問題,這一段時間他們都是得過且過混過來的,現在北地郡已得,日子開始過上正軌了,總不至於繼續落魄的啃乾糧,所以總得給府中添置一批新的下人。

    於是跟嬴月道了一句先前就已簡單提過一嘴的事情,在得到許可後,沈書檀便就此離開,準備去牙行物色一番。

    而在沈姑娘離開之後,賈詡轉頭,對白起道:“我懷疑這北地郡之中還潛藏着不少的胡人,此一事還需要將軍多多費些心思。”

    之前蔡琰的抽卡條件被觸發的時候就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雖然至今他也說不準那究竟是白起那邊殺的還是趙括霍去病府中剛好就是砍到了胡人,但——郡守的府中或是郡守的親信之人之中都已經有了胡人,更遑論別處。

    而這也是能更好地說明,爲何前些年百姓們耕種的時候,都是能夠被胡人抓住絕對精準的收穫時間前來搶劫——因爲城中有內應啊。

    不過此後這些都會是往事了。北地郡這個大篩子,也是到了整頓的時候。

    聽到賈詡此話,白起微微頷首,應道:“我曉得。”

    他之前便是打算搜尋一下北地郡內混入的胡人,而後,在將那些人找出來之後,一個不留,盡數誅殺。

    如今趙括和霍去病已經直接去了軍營,不過算算時間想來他們兩個現在大抵還是在和對於他們這兩個忽然之間空降的上司不服的人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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